裸色的红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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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上世纪末,苏联的解体不仅让美国瞬问失去了对手,更让继承苏军衣钵的俄联邦武装力量迷失了未来的发展方向。转眼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经过几轮军事改革的俄军始终在艰难而持续地进行着自我蜕变。而通过回顾俄联邦武装力量的“改革先锋”——俄罗斯空军这些年来所走过的道路,不仅可以让我们更好地认识今天的这支俄罗斯军队,同时对正处在转型中的其他大国军队也同样具有借鉴意义。】
  自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于23年前的1992年5月7日创建至今,俄联邦武装力量已经过了数次改革,目标都是建立一支做好战斗准备、胜任保卫俄罗斯联邦的任务的武装力量。实际上,每位新国防部长上任后都曾计划和进行新的改革。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在2007年2月15日被任命为国防部长的阿纳托利·谢尔久科夫。
  只不过,将“改革”这个词同俄罗斯军队,乃至整个俄罗斯联系起来的话,给人的总体感觉并不是很好。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改革,如果用毫无章法来形容似乎也并不过分。在军事改革领域,要将俄罗斯历次军事改革综合起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从末代苏联总统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试图在庞大臃肿的苏联红军中推行军事改革到“俄格冲突”结束,这期间已经历了整整20年。而每一次的军事改革都可以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形容,最后的结果也总是无疾而终……
  走向“新面貌”
  当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大胆任命谢尔久科夫为国防部长时,被舆论界称为“此次政府改组中最具轰动效应的消息”。这是因为谢尔久科夫几乎与军队毫无渊源,只是早年曾在军队服役过一年半,为预备役中尉军衔。这个军衔也使他成为自1802年沙皇俄国建立国防部以来所有防长中级别最低的一位。对此,《共青团真理报》还特别刊登了《从将军到尉官》一文,称谢尔久科夫在俄罗斯历史上的44位防长中创造了一个“奇迹”。
  从一开始,这项任命就让军方将领们颇为不满。据《生意人报》透露,在任命新防长当天,普京曾亲赴国防部主持会议,向俄军高级将领介绍谢尔久科夫。会前,军方高层人士还误以为新防长是同名的现任列宁格勒州州长。当新防长现身会场时,很多人都没认出来,更对这项任命感到“十分惊讶,不知所措”。
  曾任俄联邦国防部国际军事合作局局长的退役上将伊瓦绍夫透露,许多高级军官给他打电话表达愤怒,说普京就差没有任命自己的爱犬“拉波拉多尔”当国防部长了。伊瓦绍夫认为,国防部长一职应该由资深高级将领或是著名政治人物出任,但谢尔久科夫不属于这两种人的任何一种。他说:“新国防部长走马上任的那一天,对军方来说,应该是个哀悼日。”
  虽然伊瓦绍夫上将可能只是随口打了个比喻,但不想却一语成箴。事后证明,对于那些传统的俄军高级将领而言,新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和他推行的“新面貌”军事改革就是一场噩梦……
  对于这一人事任命,俄罗斯国内也有颇多争议。谢尔久科夫上任之后马上去军事学院闭门突击强化军事知识,不能不让人质疑其在掌控军队改革及贯彻政策方面的能力。一些媒体还拿他多年从事家具贸易的经历开玩笑,《生意人报》声称:国防部换家具的时机到了。
  不过,谢尔久科夫很快就让全军上下都了解到,跟他开玩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问题首先从新任国防部长的画像开始。就在那一年的“胜利日”前夕,新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的画像成为部队里最紧缺的商品。这是因为,如果哪个军事部门的信息陈列台上没有这位新防长的画像,该部门领导的仕途可能因此被画上句号。
  2007年3月,刚刚走马上任一个月的谢尔久科夫到圣彼得堡参加军事工业委员会会议的时候,突然决定造访纳希莫夫海军学校。由于学校里没有悬挂新防长的画像,学员们对这位大人物并不眼熟,碰面时也不是十分毕恭毕敬。更要命的是,谢尔久科夫在视察过程中还发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丑陋内幕”:尘土、垃圾、灰泥脱落的墙面、腐烂的地板……后来,不但校长亚历山大·布金被撤职,国防部的调查委员会还进入学校进行调查,按谢尔久科夫的指示“严格追究”学校每一位领导的责任。
  尽管纳希莫夫海军学校校长被撤职是因为对学校管理不善,但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画像惹的祸。北高加索军区的一位工作人员承认,他们刚刚通过在国防部的个人关系弄到了一幅新防长的画像。“我们不会告诉您,是谁通过什么方式提供的画像,反正并不简单,”这位工作人员说,“我们使用通过互联网传过来的照片制作画像,自己再想办法把它放大”。据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军区主画廊里只挂了一个标有“俄联邦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说明的空画框的消息不知是谁传到了莫斯科。
  莫斯科军区参谋部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军官说:“以前的国防部长并不很在意诸如画像和陈列台这样的东西。”在他的记忆里,办公室里一般只悬挂总统普京和总参谋长巴卢耶夫斯基的画像,而前防长伊万诺夫的画像只出现在高层领导的办公室里。批评人士认为,正是因为谢尔久科夫几乎与军队毫无渊源,所以他才如此重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然而也有人认为这一任命有其合理之处。自从谢尔久科夫的前任谢尔盖·伊万诺夫在2001年成为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文职人员身份的国防部长后,文职人员领导国防部的时代就已经开始。另一方面,谢尔久科夫的从政背景和军队没有任何瓜葛,因此也不会卷入军队内部的纠纷。而且,谢尔久科夫出色的工作能力被认为是其能得到普京赏识的重要原因,并且可以在解决军队的种种问题中发挥作用。
  谢尔久科夫1962年出生于俄罗斯南部克拉斯诺达尔,并一直在乡村中生活,1984年毕业于苏联列宁格勒贸易学院。毕业后,谢尔久科夫曾从事家具贸易多年,在列宁格勒家具贸易公司和圣彼得堡“家具市场”股份公司工作过17年,从副处长升到总经理的位置。在工作后他又就读于圣彼得堡大学,专业为法律和经济学。因为普京也曾在圣彼得堡大学法律系就读过,谢尔久科夫算是普京的小师弟。
  2000年,弃商从政的谢尔久科夫出任俄罗斯税务部地区检查局副局长,主要负责与圣彼得堡纳税大户的相关工作。次年11月即成为圣彼得堡税务局局长。   在谢尔久科夫的领导下,该局发明了高效率的出口增值税收取办法,使税收大幅提高,而这也引起了普京对他的关注。
  2004年2月,他开始主持莫斯科税务局的工作。同年3月16日,被任命为俄联邦税务总局代理局长,开始主持整个俄罗斯的税务工作。在新的岗位上,谢尔久科夫工作兢兢业业、能力突出,在全俄展开打击偷税漏税的行动,为国家挽回了100亿美元的损失。在当时,那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特别是“尤科斯”事件中,谢尔久科夫为俄罗斯当局立下了汗马功劳。正是由于他的优异表现,该公司创办人、俄前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最终被送入西伯利亚监狱。
  据统计,在谢尔久科夫上任前,俄罗斯的税收争议案件中,法院更倾向于纳税人。然而,在他上任之后,特别是在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案之后,这一情况彻底发生改变,人们都认为这是谢尔久科夫的努力使税务部门的工作得到了改进。谢尔久科夫在任上的良好表现更是让普京对其刮目相看,也为他的官场生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当年普京选择谢尔盖·伊万诺夫担任防长,原因之一便是他出身文职,和军队没有“直接瓜葛”,便于处理国防部与总参谋部之间一向不和的关系。况且,俄罗斯国家政治制度的剧变以及以总统为核心的三权分立政治体制的形成,对军队领导体制的必然要求,就是要建立起对军队的“文人控制”。俄罗斯的“文人控制”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国家最高政治领导人对军队的全面控制:二是政治家担任国防部长对军队的直接领导:三是议会对军事预算的审查与批准。其中,尤以前两条最为关键。
  对于军内高层之间没完没了的相互倾扎和层出不穷的腐败丑闻感到越来越难以忍受的总统普京,曾对自己这位在克格勃时期的亲密战友寄予厚望。在位2150天后,在防长任上几乎毫无作为的伊万诺夫被任命为掌管民政经济部门的副总理。普京表示,将伊万诺夫从国防部长的位置上拿下,是因为“要将俄罗斯经济交给一个更具投资头脑的人”。其实这也代表着普京对于伊万诺夫迟迟无法落实其推出的改革计划的失望。
  普京希望由谢尔久科夫将伊万诺夫担任国防部长6年期间对俄罗斯军队进行的全面性改革继续贯彻。况且,这些年来俄罗斯军费开支迅速增长,怎样合理地分配这些经费,使之能够确实用于部队发展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俄军在1999年的实际军费开支仅为47亿美元。这对于拥有120多万人的军队来说,连基本维持都显得捉襟见肘,大的改革和发展更无从谈起。普京上台后,多次许诺将增加军费开支。虽然俄军费预算从2000年开始止跌回升,但经费不足的情况直到2004年以后才真正有所改观,军费预算呈跳跃性增长:2004年为4115亿卢布,约合137亿美元(实际开支19C亿美元),比上年增长了19%: 2005年为5320亿卢布,比上年增长了28%(实际开支为6350亿卢布,约合218亿美元,增长了54.3%):2006年达到6673亿卢布,约合240亿美元,增长了26%: 2007年为8200亿卢布,约308亿美元,增长了23%。军费增加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俄军彻底走出了维持局面,“吃饭财政”变成了“发展财政”。
  2001年,军队的维持费与发展费之比是7:3.2005年已达到6:4.2010年达到5:5。随着军费的增加,俄军消除了拖欠军饷的现象,大幅度提高了军人工资。在1996年的时候,一名俄军上校军官一个月的工资不过1500卢布。从2002年开始,军方连续3年为军人上调工资,到2005年已增加了150%。从2006年起,又开始连续3年为军人增加工资,到2008年增加67%,扣除通货膨胀等因素实际增长达50%。2006年,一名上校的工资为1.5万~1.7万卢布,到2008年增加至2.3万~2.6万卢布,比社会平均收入高出2~3倍。今天俄罗斯军队中的合同制列兵的月工资达到7200卢布,一名上尉的月工资也已过万。虽然部队中依然有人抱怨钱不够花,工资不够用,但军人们已经可以过上较为体面的生活,起码再也不用为没钱给孩子交学费和买新衣服而发愁了。
  国防预算的增加,使军人的收入和待遇获得了明显改善。一些改革和发展的计划也真正得以落实。俄财政部当年公布的一份文件表明,到2009年俄罗斯国防开支将首次超过万亿卢布大关,这将缩小俄罗斯与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的国防开支差距。这份文件称,到2009年,俄罗斯用于武装部队、核武器、国防研发、国际军事行动以及其他相关防务行动的开支将达到1.038万亿卢布(427.16亿美元)。其中,武装部队将得到7918亿卢布,国防研发部门将得到1250亿卢布,核武器部门将得到198亿卢布。
  而如何落实预算正是谢尔久科夫的专长,他从商和在财税部门的工作经历可以用在更好地管理俄罗斯日益增长的军费开支和发展国防工业上。普京也希望把未来几年支配几万亿卢布军费的重任,郑重地交到一位“理财高手”的手中。
  2008年3月,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在俄罗斯总统大选中毫无悬念地获胜。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梅德韦杰夫的胜利也是普京和“统一俄罗斯党”的胜利,反映了大多数俄选民认可普京的“强俄”路线。梅德韦杰夫也的确是普京路线的忠实执行者,这包括了在军事改革问题上对普京选择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提供全力支持。
  自2007年2月1 5日被任命为国防部长到2012年11月6日被解除职务,俄罗斯武装力量在这位原联邦税务总局长的领导下实施了号称“新面貌”的军事改革。时至今日,人们普遍认为,没有哪一次军事改革引起的社会反响能和谢尔久科夫领导下的改革相比。这场“自十月革命以来最彻底和最大规模的改革”不仅在俄军内部引发激烈争论,甚至还撕裂了俄罗斯国内社会,几乎所有的人都曾积极讨论俄联邦武装力量的改革进程。
  参加这场讨论的有各政党代表、国家领导人、国防部和各军兵种领导人、社会组织以及普通民众。大众传媒也在积极报道向“新面貌”的转变。俄国内各界对此次军事改革的评价各不相同,有些人认为改革“十分消极”,“新面貌”摧毁了武装力量和国家的国防能力,有些人则“完全赞成改革并认为改革十分英明”。这些争论一直持续到今天。   但是,几乎所有参与讨论“新面貌”的人都同意一点,即从1991年独立以后,俄罗斯还从未在整个武装力量中进行过如此大规模的改革。在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向“新面貌”转变的过程中,不仅分队、部队、兵团和军事机构的组织编制发生了变化,整个物质/技术保障、财政、医疗和其他保障系统也都发生了变化,动员展开系统进行了18年来的首次彻底改革,部队兵员补充体制也发生了变化……谢尔久科夫一马卡罗夫军事改革
  2008年8月,俄罗斯采取的迫使格鲁吉亚恢复和平的行动加快了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的改革进程。俄格冲突后,俄军对暴露的问题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正如英国简氏战略咨询服务公司的报告中所说:“长期以来俄罗斯一直潜心研究冷战式的战争场景,他们的工作重点是打造一支可部署压倒性火力优势的庞大陆军,而对建立规模较小、训练程度更高且机动灵活的部队缺乏兴趣”。
  尽管俄军能够快速击溃格鲁吉亚武装力量,但俄领导人认为其武装力量在冲突中的表现很难令人满意。貌似强大的俄武装力量中,竟然只有不到20%的部队可以遂行作战任务,其余为有军官没士兵的简编部队或架子部队,且与信息化作战要求相去甚远,指挥自动化系统暴露出了众多问题,战斗力也不尽如人意。这让人认识到自身军事体系和世界最新军事水平的差距,而这种落后的现实,在北约军队兵临城下(黑海军舰对峙)的当口,无疑让莫斯科感到担忧和焦急。
  而外界对俄军在格鲁吉亚的作战表现给予的批评主要集中在以下一些方面:俄军装甲战车、硬件和武器系统老化:指挥、控制组织和体制效率低下:各兵种协调不够:部队得不到情报支援和全球导航卫星系统的支援等。与前几次作战行动明显不同的是,各方不同寻常地关注俄军伤亡的原因。而民间媒体或官方渠道对俄军在此次军事行动所持的批评几乎完全相同,这表明俄政府在努力推动俄军改革,并寻求民众的支持。
  2008年8月底,俄联邦政府就做出了当时没有公布的关于实施新一阶段基本军事改革的指示,改革的目标是加快赋予俄罗斯武装力量“新面貌”。同年9月11日,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称,必须更新军队的装备,因为高加索危机事件,格鲁吉亚入侵行动等事件使部队装备更新成为了军队建设的头等任务。梅德韦杰夫于9月26日在车里雅宾斯克的综合训练基地会见总部、各军兵种和各大军区领导时要求在2008年12月底前制定一份明确的行动计划,从五个方面着手实施军事改革:所有部队单位都担负常任戒备任务:提升指挥和控制系统的效率:完善军官训练、教育和军事科学体制:为部队装备最先进的武器,特别是精确制导弹药:增加军人工资,改善住房和提高生活福利。
  在俄格军事冲突结束两个月后的10月9日,总参谋长尼古拉·马卡罗夫大将第一次接受了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的专访。马卡罗夫表示,总参谋部在综合分析了俄格军事冲突的得失后,已决定进一步加快俄罗斯总统关于军队改革命令的实施。他认为,近年来国内外的局部战争实战经验表明,必须根据未来战争非对称联合作战的要求进行改革。毫无疑问,这次体制改革后的俄军,将具有比分兵把守国土的防御形态大得多的战略威慑性。
  启用并不被外界熟悉的尼古拉·马卡罗夫大将出任俄军总参谋长,被认为是新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在军内强推其改革计划的一部分。1949年10月出生的马卡罗夫,原本定于2008年从西伯利亚军区司令员的位置上退休。但是在2007年4月,从文官转任国防部长的谢尔久科夫在前任国防部长伊万诺夫的举荐下,将马卡罗夫召回莫斯科,出任武装力量装备部部长兼国防部副部长。马卡罗夫也的确没有辜负谢尔久科夫的期望,在担任装备部长期间,他积极策划对俄军进行大刀阔斧式的改革,这与新任国防部长为俄军设计的改革方案一拍即合,因而很快成为后者的最得力助手。
  鉴于马卡罗夫一直是被国防部看好的军中“改革先锋”,因而在谢尔久科夫扳倒反对其改革路线的原总参谋长尤里·巴卢耶夫斯基大将而独掌军界大权后(总参谋长巴卢耶夫斯基因反对谢尔久科夫提出的改革方案,曾三次提出辞职,俄总参谋部与国防部再次对立),顺理成章地将尼古拉·马卡罗夫推上总参谋长的宝座,并让高层予以多方面的支持,以确保国防部制定的改革方案顺利实施。况且,与巴卢耶夫斯基不同,马卡罗夫将军在总参谋部毫无根基可言。虽然他在1999年9月-2002年12月期间曾经担任莫斯科军区参谋长兼第一副司令,后又代任莫斯科军区司令。但他从来没有在俄军中央指挥机关服役过。对于阿尔巴特军区的将军们来说,马卡罗夫大将并不是纯粹的“自己人”。
  正因为如此,马卡罗夫将军会感激将他提升到这个位置上的政治领导人,而不会站在总参谋部的将军们那一边。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改革决策的支持者。当然,马卡罗夫越是支持政治家们的改革进程,他在总参谋部内树敌就会越多,他也就越需要依靠政治支持来维系其总参谋长位置。对于普京与谢尔久科夫来说,这是一种有利的情况。马卡罗夫将是被他们掌控的执行者。改革!从中央指挥机关开始
  在全面掌控阿尔巴特军区之后,2008年10月14日,在俄罗斯国防部全体负责人会议结束后,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突然宣布启动武装部队的大规模改革,将对俄军事系统实施根本改革措施,以实现军队现代化。这被认为是认真汲取格鲁吉亚战争经验后,俄军最高统帅部对部队编制进行的一次重大改革。
  改革的重点是建立新的编制和指挥体制,将目前营、团、师、集团军、军区的臃肿体制和条块分割、作战职能单一的军兵种编制,改为战略战役混编兵团:把机械化时代的苏军化身,脱胎换骨成一支完全新型的21世纪军队。这也标志着俄罗斯作为苏联军事力量的直接继承者,已经彻底放弃了苏式军事体系。这支新型军队有全新的战争观念、全新的编制体制、全新的武器系统。
  按照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最初的改革构想,俄罗斯军队将于2010-2015年完成军队结构改革。首先,撤销陆海空三军总司令部编制,职权收归总参谋部,成立相应的陆军、海军和空军局。明确国防部是负责人事政策、后勤保障等职能的文职部门,总参谋部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事指挥机构,直接指挥军队作战训练。其次,撤销战略火箭兵、航天兵和空降兵等三个兵种司令部,组建战略核力量、军事航天防御、快速反应部队司令部。最后,大幅精简六大军区、四舰队司令部机构,使其变成行政管理机构。撤销各地兵役委员会,建立军区级别的专门机构,负责征兵、动员和培训工作。   可以说,谢尔久科夫提出的改革方案比之前四任国防部长的尺度都大了许多,其中有部分内容也是他的前任们希望做而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功的,谢尔久科夫的改革如果能够成功,那么它的意义将无法估量,不仅是二战以后,或许也是沙俄之后最彻底的一次。其改革方案的核心目的是将俄军打造成一支具备较高机动能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干职业化武装力量,这一目标将主要通过精简人员、改变编制结构、调整军队教育体系、提高官兵待遇、更新武器装备、加快职业化进程等方式来实现。
  在进行编制体制改革的同时,俄罗斯还将修改军事学说,宣称可以首先使用核武器对付“战略性军事威胁”,矛头直指美国对中亚和外高加索地区的渗透。
  按照谢尔久科夫提出的“新面貌”,将按照“裁军先裁官”的原则,优化部队官兵比例结构。谢尔久科夫指出,目前俄军的人员结构形状“像一个鸡蛋,中间臃肿,上校和中校的数量比下级军官还要多。三年以后,我们将建成一个金字塔形的人员结构。”
  俄军的新一轮军事改革方案计划裁军10万,到2012年武装力量总员额不超过100万。与以往不同的是,本轮裁军的重点是中高层军官和总部机关人员,列兵、士官以及其他同级别的作战人员不在此次裁减计划之列。军官的人数将从30.5万人减少到2012年的15万人,实际数量将会更少,因为大约有4万个职务空缺,这些职务到2008年底将被全部取消。其中,将军的数量将从目前的1107人裁减为886人,士兵/士官与将军的比例降至1100:1:上校将由25665人减少至9114人,少校将由99550人减少至25000人,这将解决高级军官和低级军官之间的编配比例失调问题。改革还计划在武装力量的结构中取消准尉军衔,中尉和上尉的数量将相应地从5万人增加到6万人。
  取消“准尉”这一级军衔在此次改革中非常引人瞩目,因为准尉在俄军中是一级十分特别的军衔(分为准尉和高级准尉两级)。虽然属于最低一级军官,但准尉在俄军中担任的职务却十分广泛,主要负责一些技术活或各种仓库的管理。关于取消这级军衔的理由,总参谋长马卡罗夫指出,目前俄军的5.5万名准尉中只有2万人与战斗和战备任务有关系。根据改革方案,“准尉”这级军衔取消后,原来他们的职位将改由合同兵负责,而5.5万名准尉军人主要有两种去向,一是在服役期满后退役转业:二是继续留在军中,但转为文职、合同兵或晋升为军官担负指挥任务。
  裁军的途径主要通过自然退役和军职文职化的办法来完成,在2008年将有26700名军官应退役,2009年还将有9100名军官达到退役年龄。此外,7500名现役军官从地方高校毕业后将服役2年,此后他们将退役,以后将不再招收此类专业人员。其余117500名军官在3年多的服役期满后将离开现役。在很大程度上,他们的离开是另一项改革的结果-2008年初谢尔久科夫曾表示,包括军医、律师在内的一些专业将采用地方公共服务。军官应该只负责战斗工作,而各种战斗保障工作将由部队雇佣的文职人员来承担。确保指挥官掌握现代化的指挥手段,强化他们的战斗组织者职能,而非仅限于处理一般琐碎的、干扰其直接完成任务的事情。所有这些对于俄军来说属于全新的理念。
  谢尔久科夫的个人背景和经历给俄罗斯军队的管理模式带来了新的变化。他上任后不久就提出对国防部进行公司式管理的设想,从整顿军队财务入手,逐步转变军队的管理模式,更加突出国防部长办公厅的职能,以提高国防部的管理效益。谢氏提出,国防部要尽量摆脱与战备无关的一切职能,一些职能要移交给政府,一些职能要委托给社会,不需要专门军事知识的岗位也要尽量任用文职人员,军人应当集中精力搞好战备和训练。谢尔久科夫还提出加强武装力量的公民监督,2007年4月出版的《俄联邦武装力量2006》白皮书,对国防部的机构设置、运行机制、部队训练和日常管理活动等情况做了比以往更加详细的介绍,使国防部的工作变得更加透明。
  按谢尔久科夫的计算,目前国防部中央机构有10523名工作人员,军事指挥机构有11290名工作人员,一共将近22000人,这一数量将减少到8500人,其中国防部中央机构保留3500人,总参谋部的人员编制到2009年3月1日将减少50%。裁减后俄军军官的比例将会接近欧美国家的水平,占俄军的15%(2008年时是32%)。
  武装力量“新面貌”
  谢尔久科夫认为,在以往的军事改革中,俄军始终没有改变二战以来苏军形成的“大战动员型”军队组织形态,其特点是平时只有大约17%的部队编制满员,其余都是装备陈旧、没有兵员的,大多数部队都是简编部队或基干部队,战时靠征召预备役人员补足编制,战斗力严重不足。俄格武装冲突爆发后,由于满编的常备部队匮乏,俄军被迫从几个军区抽调指战员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武装冲突,“沙场点兵难”的窘境险些让俄军贻误战机。
  当苏联解体时,苏军总人数达340万之多,其中陆军有32个坦克师和100个摩托化步兵师。132个诸兵种合成师中只有约20个师的人员和技术装备补充率为70%,其余或者是缩编师,或者是基干师。还有将近120万人在看管武器装备仓库和储存基地。虽然到1992年这一数字减少到了280万,并且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仍持续减少。但俄国防部在缩小军队规模上并没有积极地做太多工作,这主要是因为苏联解体后潜在义务兵缓招次数增加以及俄罗斯现在的人口规模比苏联小得多这两个原因所致。
  从1992年到1998年,这些师团从来就没有满编过,只有50个A类师被描述为处于“永久战备”状态。其他的B、C、D类编制是只有“骨干”的单位,人员缺编,等待动员时才补充人员。俄罗斯陆军师类别的划分取决于其员额和装备计划表。一个C类师员额大约为1000人——主要是军官和准尉。尽管这些师全部都缺少义务兵,但是它们不缺少军官。义务兵仍然在这些师中作为骨干力量发挥作用。因此,这些只有大约1 000人的师中,一半人员不是军官就是准尉。此种情况也是军队高层为保留军官职位而耍的花招:部队需要军官,包括将军们。如此一来,部队才能保留下来。   在1998年,俄国防部解散了陆军军的指挥机构。尽管俄罗斯武装力量编成中最终出现了充分展开的部队,但更多的部队和兵团仍是缩编或基干部队与兵团。俄罗斯武装力量编成中还保留大量的物资仓库,和以前一样需要人员保管和更新物资。
  俄罗斯陆军到1998年之前完成了向新编制的转变,编成中出现了以下类型的部队与兵团:
  常备部队与兵团——人员补充率为战时编制的95%~100%:
  缩编部队与兵团(A类或B类)——人员补充率为战时编制的70%以下:
  武器装备储存基地——人员补充率为战时编制的5%~10%:
  基干部队与兵团——人员补充率为战时编制的5%~10%。
  同时,陆军的兵力和组织编制在经过1997-1999年的裁减之后保持了稳定,并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到2008年开始改革之前保持相对不变。
  谢尔久科夫很早以前就发现,虽然他的前任一直在拼命减少俄罗斯军队的总员额,但是军官的实际数量—特别是将军的数量,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谢尔久科夫也发现另一个老问题,即便俄军的总人数下降到只有11 3万,地面部队的单位与编制的实际数量仍会保持不变。此外,谢尔久科夫还发现在这种框架式陆军中任职的军官,因为没有真正的士兵去领导和管理,他们一直在逐渐丧失领导与管理能力。当然,对他们来说,参加任何训练与学习都相当没有意义。谢尔久科夫认为,这个体系意味着,尽管整个地面部队有33个师和50个旅,但是也只能凑齐9万名有战斗力的士兵。当然,这个数据比普京早在2006年报出的有战斗力的军人只有5 5万名要好。
  谢尔久科夫誓言要在3年内把俄陆军的单位和部队从1 890个减少至1 72个。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力量建设快速反应部队之前,回归“机动部队”思想,在每个军区补充设置一个空中突击旅,由军区司令部指挥,增强部队灵活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按计划将在201 2年前解散所有简编和架子部队,将陆军所有的部队和兵团变成常备部队,以此提高军队在和平时期的战斗准备水平,加强其快速反应和完成突发性任务的能力,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冲突地区并解决所出现的问题。
  2008年11月18日,俄武装力量领导人年度会议在莫斯科举行。按常规,作为最高统帅的俄罗斯总统,应出席会议并对国防部一年的表现做出评价。此前的17年内只有两次例外-1995年和1996年,时任总统的叶利钦因病未能出席。然而,这次会议的主角梅德韦杰夫,竟然不知原因地缺席了。《独立报》援引总统府消息人士的话说,梅德韦杰夫总统本来就没有打算出席会议。而此次会议也没有对外公开。专家认为,上述两点意味着俄军界气氛异常紧张。
  果不其然,在这次会议上,总参谋长尼古拉·马卡罗夫大将对体制规划改革进行了开诚布公的说明。马卡罗夫坦承,俄军在总体上已无力打赢一场现代化战争,需要从根本上进行改革。一方面是部队军官素质低劣,如果要找一名可以熟练指挥部队的中校、上校或将军军官,必须到部队一个一个寻找,因为许多师长、团长不能胜任本职工作。有些军官率领部队执行某项任务时不知所措,有的甚至拒绝执行任务。一方面是部队战备水平低下,82%的陆军部队没有满编,只有17%的部队是作战戒备部队。空军150个团中只有5个团是常任戒备部队,海军有一半以上的舰只闲置在军港。
  面对军内的反对之声,马卡罗夫大将指出,通过俄军对格鲁吉亚的军事行动表明,俄军现行体制臃肿庞大,缺乏灵活性,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联合作战。为此,改革的重点将放在减少指挥层次,优化联合作战指挥体系。为此将取消师、团两级指挥系统,转而建立旅编制。两次对车臣和2008年8月对格鲁吉亚的军事行动已经证明,20世纪60年代建立起来的指挥体制(军、师、团、营四级)非常复杂繁琐,以至在军事行动中无法保证快速决策,命令不能快速传达到部队,部队间也无法开展协同作战和有效指挥。
  尤其是俄军的常备部队与兵团对警报的反应速度不够快。按照旧的标准,摩托化步兵团或独立摩托化步兵旅接到警报后出发并前出至等待装载地域用时不超过1昼夜。这一指标过长,不符合俄武装力量的作战要求。接警报后出发和前出至预定地域的时间需要缩短。经过理论计算,确定最合适的时间是一小时。而俄武装力量必须通过这次改革建立起新的战备体系,陆军常备部队的战备反应时间必须由原来的一天缩减为目前的一小时(夏季)或一个半小时(冬季)之内,与当年苏联驻德军队集群的战斗反应能力相当。
  总参谋长马卡罗夫大将在会议上正式宣布,俄罗斯军队要向“新面貌”转变,对世界军事政治形势的评估是新改革构想的基本出发点。因此决定,俄武装力量的任务应从与几个对手打大规模战争转为应对在俄罗斯边境和独联体国家境内,与邻近的外国发生的局部冲突。鉴于对大规模战争概率的重新评估,决定放弃继承自苏联的落后于时代的动员体制。国防部领导层和总参谋部制订了消除俄军主要问题的措施计划。
  时隔一个多月后,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在视察北方舰队和圣彼得堡的重要战略军事基地时再次语出惊人。他宣称此次军事改革后,俄海军、陆军能够随时做好至少同时应对三个地区性和局部性武装冲突的准备。自冷战结束后,俄军方领导人做出这样的声明尚属首次。此前,俄军方一般只强调能够同时进行一场地区性冲突和一场大规模战争。
  但是,对于上述言论,保守的军界人士嗤之以鼻。俄罗斯地缘政治问题科学院副院长、军事学博士西夫科夫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出现大规模武装冲突的情况下,俄军大规模机动展开将出现困难。说得重一些,则将是不可能。他表示,类似“沙漠风暴”、越南战争那样的地区性战争,每个集群的兵力应为60万~80万人。对于未来总兵力只有100万人的俄军来说,这样的集群无法组建。如果武装冲突扩大到俄罗斯境外,那么俄方解决的方式只有依靠盟友,或者动用核武器。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到了12月24日,梅德韦杰夫总统终于打破沉默。在接受多家电视台采访时,他首次公开具体谈论了俄军改革问题,称目前改革已进入“重要阶段”,强调主要目的是使军队更高效、更现代化,军人的生活更加舒适。他特别提到了将大幅提高军官待遇的问题,并许诺从2009年起,俄军“确保俄国家安全的重要常备部队”军官的工资将按军衔及职务分别提高到7万至25万卢布。   在获得最高当局的支持下,被称为“武装力量新面貌”的谢尔久科夫一马卡罗夫军事改革全面展开。根据改革的意图,应简化武装力量指挥体制,取消中间指挥环节。首先削减负责动员展开的指挥系统。在总参谋部、各军兵种总部和军区指挥机关的编成中取消部分局和处,而部分局和处转用新编制。接下来计划放弃诸兵种合成集团军这样的编制,削减军区数量,并在原地组建地区司令部系统。俄国防部和武装力量总参谋部制订了具有“新面貌”的陆军分队和旅的新组织编制。决定暂时保留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的指挥机关,但对其编制进行一系列改组,以符合向“新面貌”转变的措施。
  这意味着俄罗斯军队摒弃了苏联军队长期采用的结构,后者只有通过总动员才能全面部署军队。如前所述,苏联陆军在20世纪80年代有四类坦克师和摩托化步兵师,它取决于平时的人员满编率。这一编制是战后1945-1946年建立、由朱可夫在1956-1957年改革并最后定型的,从那时起基本再没有发生变化,俄军一直保持着苏军的这种结构。俄陆军的基本单位是编有4个团的坦克师和摩步师(通常每个坦克师编有3个坦克团和1个摩步团,每个摩步师编有1个坦克团和3个摩步团)。3~4个师组成隶属于军区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部分集团军后来降格为步兵军。
  俄罗斯首任国防部长帕维尔·格拉乔夫大将在1992提出的改革方案中就包括进行“师改旅”的尝试,并在1993开始在北高加索军区以试点方式改编了几个摩步旅,这也是俄陆军中第一次出现独立摩托化步兵旅。与此同时,在北高加索地区出现了一些新型旅(包括第33和第34山地摩步旅)。但由于当时的俄军仍沉醉于大规模“军团一兵团”会战,将“团”作为一级精神单位,更是军队的“精神支柱”,认为离开了这一“精神支柱”俄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加之试点部队在车臣战争中的惨痛失利,改革最终告吹。“师改旅”并没有推广开,不过那些独立的旅依然保留了下来。
  在2008年初开始向“新面貌”转变之前,俄罗斯陆军(不含空降兵的4个师、一个旅和一个近卫特种团)编成中有24个师(3坦克师、16个摩托化步兵师和5个炮兵师)和12个独立摩托化步兵旅及步兵旅,还有2个师级军事基地(分别位于亚美尼亚和塔吉克斯坦)处于所谓的“永久战备”状态。实际上这24个师和2个军事基地中,人员或多或少完全展开的只有5个摩托化步兵师和驻塔吉克斯坦的第201军事基地。换句话说,在A类部队中也只有13%的陆军部队是常备部队。
  2008年11月底,国防部决定于2009年1月底至2月初在西伯利亚军区第74独立摩托化步兵旅的基地(尤尔加),在具有“新面貌”的摩托化步兵旅的编制中举行试验性实弹射击演习。12月,旅的编制制订完毕并由国防部长批准。
  这一阶段的具有“新面貌”的独立摩托化步兵旅的编成中包括:
  旅指挥机关和参谋部
  3个摩托化步兵营
  1个坦克营
  2个自行榴弹炮营
  1个反坦克营
  1个防空导弹营
  1个高炮营
  1个火箭炮营
  1个工程一工兵营
  1个修理恢复营
  1个通信营
  1个物质保障营
  1个侦察连
  1个指挥和炮兵侦察连
  1个放射、化学和生物防护连
  1个无线电电子战连
  就编成而言,这种摩托化步兵旅介于师和摩托化步兵团之间。此外,还制订了独立坦克旅的编制,其与摩托化步兵旅的编制区别主要在于,坦克旅中的坦克营是3个,而摩托化步兵营只有1个,而且没有自行榴弹炮营。
  在制订新编制时,俄国防部领导人不得不从两个相互对立的要求出发。首先,旅应该是独立的,应无需火力和物质技术增援就能完成上级司令部布置的任务,但同时应是如此“轻型”的,即能在接到警报后1小时之内出动。因此在旅里出现了火箭炮营(装备BM-21“冰雹”122毫米多管火箭炮)和指挥连,但同时大幅裁减了物质保障营和独立连、营的保障班、排的编制。在俄陆军中,旅被认为是介于师和团之间的中间战术单位,尽管有些俄陆军的旅在实力上接近于团。在开始向“新面貌”转变之前,摩托化步兵团编制人数为2200~2500人,独立摩托化步兵旅为3200~3400人,坦克旅为2200~2300人。
  新改编的坦克旅在很大程度沿袭了原坦克团的架构,根据2008年出台的文件,在和平时期独立坦克旅通常由以下部分组成:3个坦克营(每营装备31辆坦克,每营下辖3个坦克连各装备10辆坦克)、1个摩步营(装备43辆BMP-3及6~8门120毫米迫击炮)、1个自行火炮营(装备18门152毫米自行榴弹炮)、1个多管火箭炮营(装备18门122毫米BM-21多管火箭炮)、1个防空导弹营(装备12部“道尔”Ml防空系统)、1个弹炮混合防空营(装备6部“箭”-10M3防空系统、6部“通古斯卡”弹炮合一系统以及36部便携式防空系统)、通信/维修保障/后勤营各1个、侦察/电子战/工兵/三防/医疗服务/指挥官勤务连各一个。一个独立坦克旅大概将会有2900名士兵,250名军官。
  相比坦克旅之于坦克团的连续性以及装备的统一性,摩步旅的实力则在原摩步团的基础上得到了较大的增强。新的独立摩托化步兵旅的组成情况如下:1个坦克营(装备41辆坦克,下辖4个连各装备10辆坦克)、3个摩步营(每营约510人,每个营装备43辆BMP. BTR或MT-LB战车及6~8门120毫米迫击炮)、2个自行火炮营(每营装备18门152毫米自行榴弹炮)、1个多管火箭炮营(装备18门122毫米BM-21多管火箭炮)、1个反坦克炮兵营(装备24部自行反坦克发射装置加6门125毫米2S25自行反坦克炮或100毫米MT-12牵引式反坦克火炮、或者装备12部自行反坦克发射装置加12门牵引式反坦克火炮)、1个防空导弹营(装备12部“道尔”M1或“黄蜂”AKM防空系统)、1个弹炮混合防空营(装备6部“箭" -10M3防空系统、6部”通古斯卡”弹炮合一系统以及36部便携式防空系统)、工兵/通信/维修保障/后勤营各1个、侦察/电子战/三防/医疗服务/指挥官勤务连各一个。一个具有“新面貌”的摩托化步兵旅的编制人数应为4200~4300人,其中包括300名军官,旅长军衔为少将。   2009年2月,具有“新面貌”的旅的编制最终获得批准。根据俄国防部长的命令,到2009年7月1日前武装力量所有部队和兵团应完成向新编制的转变。此后,“师改旅”工作在六大军区相继展开,但到2009年7月1日之前没有完成向“新面貌”编制的过渡,这主要是因为防空分队的配属问题,大部分营装备不同的防空系统,即使在“新面貌”中也未能实现部队防空编制的统一化。
  在2009年解散了23个师,取而代之在2009年12月1日前组建了40个展开的旅和旅级军事基地-4个坦克旅、35个摩托化步兵旅和1个掩护旅(实际上是要塞区)。只保留了2个师级兵团(两团制)——驻南千岛群岛的第18机炮师和驻塔吉克斯坦的第201军事基地。机炮师主要部署在边境用防御作战,驻防的地点通常有预设的炮兵阵地/防御工事。在改革之前俄陆军一共有5支这样的机炮师,改革开始之后,其他4支部队均已被裁撤,它们大部分的炮兵阵地/防御工事也随之被拆除,剩余的将被封存起来备用。全部4个新的坦克旅是在4个坦克师的基础上组建的。35个摩托化步兵旅中有10个是2008年以前就存在的,21个是在摩托化步兵师的基础上组建的,还有4个是由储存基地扩充的。
  除了改编时间上的差异之外,新的“旅”和20世纪90年代初建立的陆军旅并无本质上的区别。新的陆军旅虽然都号称是在原来的陆军师基础上改编而来,但它们的“内核”依然只是以往的坦克团或摩步团,这点在莫斯科军区新改编的第6独立坦克旅和第9独立摩步旅身上有很好的体现,两者分别改编自原第22集团军下属第3摩步师(1997年由两个坦克师合并而来)的第100坦克团和第245摩步团。
  新“旅”较之“团”的主要不同在于其加强了后勤保障体系,将以往只存在于师一级单位的作战支援兵种(如炮兵团在两个营的基础上增加一个多管火箭炮营,防空兵在原弹炮合成营的基础上增加一个防空导弹营)配属到了新的“旅”之中。因而通过“新面貌”改编的陆军旅实际上相当于过去的“加强团”。从组织架构上说,这种架构能够使新“旅”在原团的基础上迅速建立,对于这样一次覆盖全军的大规模改革,时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进入2010年初,俄罗斯国防部得出结论: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里陆军改革做了很多的工作,但不是所有的改革都是有效的。例如,具有“新面貌”的旅的编制非常“粗糙”,需要进行修改和补充。为了不重蹈覆辙,国防部和武装力量总参谋部对改革进程进行了调整,决定重新“格式化”具有“新面貌”的旅。取代摩托化步兵旅、坦克旅、空降突击旅,决定加速组建完全同一类型的“重型”旅、“轻型”旅和“中型”旅。其中,“重型”旅应是陆军主要常备兵团,装备履带式技术装备。“中型”旅应装备轮式装甲技术兵器,作为快速反应手段使用。“轻型”旅应是高机动性兵团,使用轻型装甲车辆机动。
  截至2010年,在改革过程中共组建了85个旅。包括39个诸兵种合成旅、21个导弹旅和炮兵旅、4个坦克旅、12个通信旅.7个防空导弹旅和2个电子对抗旅。尽管在摩托化步兵旅中仍然包含有坦克营,但是85个旅中仅有4个坦克旅。
  总参谋长马卡罗夫大将认为,如今的坦克就像当初刚进入自动化武器时代的骑兵,当前随着信息和人工智能设备的飞速发展,精确制导武器已经可以“感知”一切战场环境,并利用“自动模式”对部队或其他目标发起攻击,这种情况下坦克所担负的角色自然要退居其次。曾在伏尔加河沿岸军区担任近卫军第2坦克集团军司令的马卡罗夫大将解释说:“在未来,甚至是现代正在发生的战争中,坦克作用都不会太重要。”主管装备事务的国防部副部长弗拉季米尔·波波夫金在“莫斯科回声”电台的谈话中说,整个俄罗斯陆军只要5000~6000辆坦克就足够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俄罗斯人会放弃坦克,马卡罗夫大将认为坦克与精确制导武器仍将在未来发挥巨大作用,未来俄陆军摩步旅的坦克数量也将会增加(摩步旅中的坦克营数量可能增加到2个,坦克数量也有可能从31辆增加到41辆)。在他看来,如今俄陆军的旅就像是一支模块化部队,根据任务的需要可以随意配置包括坦克营、摩步营以及炮兵营在内的各种作战单位。而这在以往的苏俄陆军中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以往的编制体制的立足点是应对大规模战争。俄军这种模块化理念可以说是汲取了车臣战争及卫国战争中的教训,以往部队在先期训练不足的情况下经常被组合成一支成建制的作战单位,而这种单位的“协调性”欠佳,对战斗力形成不利,相反,模块化组合的部队则能够克服上述缺陷。
  另外,俄罗斯的军事工业综合体是否有能力为俄军提供所需的新一代坦克也是一个大问题。在苏联解体之前,共有4家主战坦克制造厂为装甲部队生产坦克:下塔吉尔乌拉尔车辆厂(UVZ)生产T-72B坦克、列宁格勒基洛夫试验工厂(LKZ)生产T-80U坦克、鄂木斯克交通机器制造厂生产T-80U和T-80UK坦克、哈尔科夫交通机器制造厂生产T-80UD坦克。苏联解体后,上述4家工厂除哈尔科夫归乌克兰外,其他3家均在俄罗斯境内。虽然俄境内这3家工厂生产能力下降,但也远远超出了俄罗斯的需要。
  在过去的20年里,近乎于零的国防采购对坦克工厂影响很大。结果鄂木斯克交通机器制造厂破产了,并且自2002年以来由外界管理。政治和经济因素主宰了鄂木斯克厂及其主要产品-T-80U坦克的命运。基洛夫试验工厂和鄂木斯克交通机器制造厂的T-80U已停产,乌拉尔车辆厂转产的少量T-90坦克也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停产,这导致俄罗斯装甲部队在进入21世纪时其陈旧的苏制坦克车队迅速老化过时。截至今天,俄罗斯装甲部队虽然装备大量各型坦克,但只有极少数符合现代化标准。俄军坦克的平均服役时间为20年以上,而且有相当多的坦克服役时间超过40年。
  当1996年俄罗斯军队完全停止购买坦克时,乌拉尔车辆厂虽然超过鄂木斯克交通机器制造厂,最初却是获利甚微。然而,由于乌拉尔车辆厂的民用生产具有相当规模,并获得地方政府的支持,因而得以保留恢复大规模生产坦克所需的人员和装配线。到2001年,因俄罗斯与印度经长期谈判最终获得310辆T-90坦克的订单(124辆组装车和186辆散件),坦克生产能力突然变得十分急需。虽然这是完全以出口为目的,但是该合同标志着俄罗斯坦克制造业的一个转折点,怎么强调其重要性也不过分。   到2004年合同完成时,印度所拥有的现代化俄制坦克的数量比俄罗斯军队还要多。事实上,那时后者装备的T-90坦克不超过150辆。此外,印度所拥有的T-90坦克在技术方面明显优于第一批T-90,事实上就一些重要方面而言它几乎就是新型坦克。在此成功的基础之上,乌拉尔车辆厂开始向俄军交付T-90A坦克。俄陆军于2004-2005年购买了装备一个营所需的31辆坦克,2006年和2007年又购买了一个营。计划从2008年开始每年获得2个营的坦克。但无论是与苏联时代相比,还是从目前坦克部队的需求上看,其规模都不大。与乌拉尔车辆厂的出口相比,国内订单规模较小。而且由于内销型和出口型在设计上的差异,俄军小批量订购的坦克价格昂贵,大规模加强装甲部队的可能性非常低。
  另7个特种旅保持特殊地位,直属总参情报总局(GRU)。而作为试验型兵团在北高加索的莫兹多克组建了第100侦察旅。另外还宣布了补充组建6个摩托化步兵旅和至少1个工程旅、1个防空导弹旅的计划。
  近年来有关俄罗斯军费的消息显示,战略核武器、空军和防空部队较地面部队具有更高的优先级别。俄罗斯陆军的装备仍然延续苏联陆军的装备,只有某些过于陈旧的武器得到了升级。而坦克一直都不是一个主要的投资目标。俄军领导人认为根本没必要去研发新型坦克。在俄罗斯与格鲁吉亚之间的战争中,俄罗斯陆军所损失的坦克,不是因为它们不再适合作战,而是因为没有很好地进行战斗准备。此外,与西方国家陆军一样,俄罗斯陆军正在向着装备轮式装甲运兵车的方向发展,因为这种车辆与履带式装甲运兵车相比,具备更强的部署能力和灵活性。然而,俄罗斯认识到轮式装甲运兵车不适合其远东地区道路系统不发达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建设两种陆军的问题:一种陆军的装备适合俄罗斯西部和南部地区,另一种陆军的装备适合远东地区。
  自2010年起开始实施调整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军事行政区划和军队作战隶属关系的计划。起初决定放弃中间指挥单位并立即采用“总参谋部一战役司令部一旅”的体制,但之后进行的“首长一司令部”演习表明,没有集团军参谋部和指挥机关是不行的。俄罗斯领土过于辽阔,完善指挥体制仍然需要中间环节。况且平时还需要集团军参谋部和指挥机关发挥行政功能。起初决定,集团军将没有下属部队和兵团,平时它们将只是纯粹的参谋部和指挥机关。战时,执行任务的部队和兵团将隶属于这些集团军。但很快就决定放弃这种做法并重新回到向“新面貌”转变之前的集团军的存在形式。
  在“新面貌”改革中的另一项重大举措是精简六大军区和四大舰队,根据梅德韦杰夫总统于2010年9月20日签署的《关于俄罗斯联邦军事行政区划》第1144号总统令,原有的六大军区全部撤销,取而代之组建4个扩大的军区:西方军区、南方军区、中央军区和东方军区。其中,西方军区在莫斯科军区、列宁格勒军区、北方舰队和波罗的海舰队的基础上组建。东方军区在远东军区、太平洋舰队和西伯利亚军区东部的基础上组建。中央军区包括西伯利亚军区西部和伏尔加河沿岸一乌拉尔军区的大部分。南方军区包括北高加索军区、黑海舰队、里海区舰队和伏尔加河沿岸一乌拉尔军区的南部。
  这些新的司令部能更好地指挥与控制自苏联解体以来规模一直逐步缩小的俄罗斯武装部队。指挥的范围也更加宽泛。每个司令部的控制中心不仅直接指挥地面部队,而且还指挥着辖区内的海、空军力量。除了前面提及的四大舰队,4个空防司令部及所属前线航空兵和防空部队也分别编入这4个军区。此外,这些司令部还对驻扎在辖区的内务部、紧急情况部与边防军的部队实施作战控制。只有战略导弹部队和太空防御部队不受这4个联合战略司令部的控制。它们仍然由莫斯科的中央指挥机关直接指挥。
  在空军方面,此次改革的重点之一就是整合航空兵、防空兵、陆军航空兵系统,打造一支一体化的空天防御体系。空军计划解散所有的航空兵团,并将空军基地作为新的基本单位,后者拥有彼此独立的3个或4个作战飞行大队(相当于苏联时期的航空兵团)。白俄罗斯空军已经采用了这种体制。当时提出在3年内组建55个空军基地,下辖有若干航空兵大队。组建完成后,俄空军的340支部队将只保留其中的180个,并裁减50000名军官。海军将削减一半,由240支部队削减到123支。而战略火箭兵、航天兵和空降兵也会相应“瘦身”,下辖部队的数量分别由12支、7支和6支减至8支、6支和5支。
  此外,计划在2012年前将现有的65所军事高等院校改建成10所综合性军事教育高等院校,包括3个军事科学中心、6所军事学院和1所军事大学。这些教育和科研机构将负责军官的培训并开展军事研究工作,教员的职位不会精简,但管理人员将大幅削减,到2009年底,将从1.75万名减至5000名。另外,从2009年4月1日开始,军方开始全部关闭在地方院校开设的229个军事系,同时在地方院校开设37所军事训练中心,以担负对与军队签订服役合同的大学生实施人文和自然科学高等教育的任务。
  与此同时,按计划建立职业化士官制度,结合“2009-2011年士官岗位向合同制补充过渡”联邦专项纲要的落实,严格士官的选拔与培训,逐步为所有士官岗位都配备高素质的职业士官。根据总参谋部的计划,未来拟作为士官培养的合同制军人,入伍后先进入训练中心按士官课程进行培训,获得合格证书后再补入部队按专业服役。这样,通过10~12年的时间逐步在军队中建立起一支职业化的士官队伍,使士官普遍能在军队服役15~20年,大部分达到退休的条件,从根本上稳定士官队伍。
  俄武装力量后勤部队将会按照地域补给的原则进行重组和改革,陆海军部队将在当地订购和获得补给。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大幅减少后勤部队员额,削减12500名军人,其中包括5600名军官和准尉。武装力量后勤指挥机构将精简70%,其中中央指挥机构将保留300多个职位,这其中60%为军职,40%为文职:二是组建物资军备综合基地。2009-2012年,后勤补给基地将按照地域的原则改建,降低部队对物质技术器材和食品的消耗。对现有的277个后勤基地和仓库进行重组改建,成立34个大型综合性的物资军备综合保障基地,就近保障部队的所有后勤物资、装备器材及食品:三是成立专门的“国防服务股份公司”,在商业化的运营模式下为军队提供后勤保障,公司职能相当广泛,辖有“国防贸易股份公司”,为军方、国家及其他订货者提供日常商业和饮食服务。   按照谢尔久科夫的改革新思路,俄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更有效地应对局部战争或武装冲突的威胁。有鉴于苏联时期应对大规模战争的军队结构已不能有效对付现代威胁,大规模师团正面作战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代战争取胜已不再靠士兵、坦克和飞机的数量,而在于军队的战斗素质和新型武器系统的技术优势。
  显然,俄军已经认识到必须在理论上完全摒弃传统战争观念,将太空作为未来战争的主战场,由空军、海军、太空力量以及信息战部队实施太空作战,精确制导武器和新概念武器能在任何条件下命中全球范围内的任何目标。这就意味着现行军队体制必须向打赢未来战争转变,即突出进攻性,以攻击态势达成防御目的,彻底改变过去注重陆军和地面作战,人数众多规模庞大的旧面貌。
  用谢尔久科夫的话说,此次军事改革的关键目标之一是打造一支有战斗力的、快速机动的、拥有现代化武器装备的强大军队,能够准备至少同时应对3场地区和局部战争或武装冲突。
  对此,西方军事观察家评论:“未来的俄罗斯军队将同苏联革命时期以及当前的俄罗斯武装部队大不相同,将带给人们耳目一新的感觉。”在激烈的反对声中“暴走”
  在俄罗斯,变革可不是普通商品。这个国家,无论是在沙皇俄国、苏联或今天的民主体制时代,它都不具备创业、冲劲和创新等特性。相反,正如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历史学家都曾断言的那样,它是一个迟钝、懒散和受保守主义困扰的国家。
  由于此次编制改革是俄罗斯自二战结束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自1917年“十月革命”后红军成立以来俄武装力量最彻底的转型。可以说,俄罗斯这一次的军事改革是全方位的。改革推动者的政治决心也非常坚定。作为普京钦点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本人对此次军事改革信心十足。但是,任何军事改革都存在巨大的阻力,改革的力度越大,所面临的阻力也就越大。如果说,此次俄军改革的动力是“外因”,那么其改革的阻力便是“内因”。俄军中固有的“利益本位”思想对改革产生的消极影响,是此次改革的难点所在。
  有很多高级军官对国防部推行的军事改革也表示不理解。例如,前空军总司令彼得·德伊涅金在接受采访时明确指出:“我不明白此次军队改革的意义和目的究竟是什么?军事当家人只是公布了改革方案和改革步骤,并没有给国人特别是广大官兵说明此次改革的目的和意义。大多数人还是一头雾水。这可不利于军事改革的深入开展。”
  很多俄军将领坚持认为,仅仅4年前,前防长伊万诺夫就曾公开宣布:俄罗斯军队的军事改革已宣告完成。如今又要折腾一遍?况且,所谓“武装力量新面貌”的提法也很模糊。十多年来,俄军的每一次内部“动作”都有不同的称谓:军队改革、武装力量改革、军事改革等等。包括政治家、记者和军人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这些词语之间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这些词涵盖的内容有很大不同。“军事改革”——这是一个广泛的概念,“武装力量改革”只是“军事改革”的一部分。军事改革所包含的内容不仅仅局限于军队内部,还涉及到国家的有关部委和机构,甚至一些社会团体和组织(比如“士兵母亲委员会”)。真正意义上的军事改革涉及面很广,规模相当于苏联的“国民经济五年计划”。
  一些俄罗斯前国防部长认为:“国防部长是军事改革中的公众人物,其一言一行都备受世人关注。因此,要想顺利地推行军事改革,自己首先得明白什么是军事改革,同时还必须让公众全面深入地了解自己的改革计划,并说服公众支持自己。”
  他们指责说,军事改革要想取得成功,还必须开展广泛的宣传活动,以取得公众的支持。因此,国防部长背着公众召开秘密会议的做法是不明智的。而且,如果没有就某些关键问题向公众解释清楚,军事改革是不可能进行到底的。这些关键问题包括:
  1)谁是俄罗斯未来可能的敌人,是国际恐怖主义还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
  2)俄罗斯将来最有可能在哪个地区实施军事行动?
  3)俄罗斯进行军队改革是为了应付什么规模的战争,局部战争、地区战争还是全球战争?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问题,彼得一世、亚历山大二世和苏联共产党对此都有过明确的答复。可这次莫斯科的军事领导人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更糟糕的是,俄联邦领导人在表述俄军未来敌人的问题上甚至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总统梅德韦杰夫上任伊始,把“反美”作为对外政策的基石,可在美国总统大选后的第二天,他又表示说俄美两国应多多亲近。
  对此,以谢尔久科夫为首的俄罗斯国防部领导层认为,此次改革,特别是军事体制改革的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于旧制度以及传统运作模式的个人或机构来说,他们往往与某些既得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并对新的制度和运作模式表现出某种排斥和抗拒,进而影响到改革的进程。况且,在短期内对俄武装力量进行大规模根本性的改革不可避免会导致军内外如潮的批评和不满。
  问题是,由于改革(特别是伴随着大规模的裁军)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成千上万名军人的命运。因而当谢尔久科夫的军事改革计划甫一推出就立即遭到各方的质疑,有人尖锐批评这一改革方案是“草率而无知”的,更有多名高级将领以辞职表示抗议。军内要求总统撤换谢尔久科夫的声音不绝于耳。
  事实上,这点正是导致俄格冲突之前俄军改革进展迟缓的主要症结。例如,在组建地区司令部的问题上,由于部分中高级将领的坚决反对和抵制,导致该计划最终流产。俄军有人认为地区司令部是美军联合作战司令部的翻版,不适合俄罗斯的国情和军情,如果贸然行事,会导致军费拨款分流、战备水平降低等一系列后果。有的人则担心指挥机构和部队的调整精简会使自己丢官去职,或其他利益受到影响,因此从维护既得利益的角度出发,为改革人为设置障碍。
  再如,俄罗斯早在《2010年前俄联邦国家军事建设政策基础》中就已经提出了建立跨部门统一技术保障系统的前进方向,但由于建立这一系统涉及到包括陆军在内各军兵种武器装备订购权和相应的预算资金使用权的变更,涉及到对原有军事订货单位的大量裁减,因此,建立这一系统的工作遇到了来自各方的阻力。   时任俄国防部长伊万诺夫指出“实施武装力量、其他队伍和机构转向跨部门技术保障体系的计划被无故拖延了。再如,在组建统一后勤保障系统的过程中也遇到了较大的阻力,各强力部门后勤机构的代表从自身既得利益出发,强烈反对优化军事运输体系的措施,同时也不同意建立医疗部门的联合机构,这给统一后勤系统的建设工作造成了巨大障碍。
  俄罗斯《观点报》军事专家舒雷金在接受电视新闻采访时表示,他可列举出约10名因不满改革计划而提交辞呈的俄军将军的姓名。鉴于俄罗斯军令严禁军人对外发表不满言论,“辞职”成为军官们唯一的“抗议方式”。除了前面提到的总后勤部长弗拉基米尔·伊萨科夫大将和总参作战总局局长亚历山大·卢科斯辛上将外,总参情报总局局长瓦列金·科拉别尔尼科夫上将等几位俄军高级将领也纷纷递交辞呈,以示抗议。
  美国陆军战争学院战略研究所主任道格拉斯·小洛夫莱斯认为,俄罗斯军队的领导层习惯于拥有相当大的权力,他们竭力站在改革的反对面上,反对那些不仅威胁到他们熟悉的战略、结构和标准指挥程序,而且还威胁到不同军事机构中军队高官个人利益的改革。从整体上讲,俄罗斯军队不希望实现这样的现代化。换句话说,不希望像弗拉基米尔·普京和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等政治领导人希望的那样进行“现代化”改造,尽管这样的改革对于俄罗斯来说至关重要。
  从1992年俄军建军以来历次军事改革的经验来看,改革关乎广大官兵的切身利益和社会的稳定,也关乎改革的成败。如果改革漠视官兵的切身利益,没有制定出切实有效的保障方式,只是简单地一味裁员,那么改革就会遭到广大基层官兵的抵制和反对,届时不仅会导致社会不稳定,也会使俄军战斗力受到严重削弱。况且,这一从根本上改变俄军编制的军事改革,将导致成千上万官兵的命运发生改变。广大官兵担心退役或转成文职后,生活得不到保障。一些人将不得不“解甲归田”,另一些人将移防至完全陌生的驻地。许多随军军嫂会因此失去原来的工作,孩子也需要重新安排就学。
  尽管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承诺:“只有在国家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后,军人才告别武装力量。国家首先要向军人提供住房。”然而严峻的经济形势和紧迫的退役时间,可能使该承诺大打折扣。从国防部住房计划执行局的资料来看,在3年改革期间,国防部应该向11.29万退役军人提供永久性住房,而国防部目前只有22.2万套住房,其中约16.4万套由军人使用,6.2万套还被占用,住房供需矛盾十分突出。而根据俄官方资料,此次军改将导致无房军官和准尉人数扩大到5万人。为缓解矛盾,俄罗斯国防部做出硬性规定,2009年住宅只提供给因武装力量改革而退役的军官。根据估算,到2012年俄罗斯国防部必须建成32万套住房才能解决问题,而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俄军队现有的支付能力。
  据统计,在此次改革中只有几百名将军和上校军衔的高级军官才能拿到数目可观的退休金和住房保障,近一半的将要退役的军官是社会保障程度较低的低级军官,他们服役期没有满20年,无法获得养老金,获得住房的前景则更加渺茫。对于他们来说出路只有两条:脱下军装,在军事机构中担任文职人员,但没有为他们预留职务,或者移居到乌拉尔山脉以东的边远地区。而移居到乌拉尔山脉以东对于被裁军官来说,无异于流放。俄罗斯国防部正在与这些地区的政府就安置问题进行艰难的谈判。
  尽管来自军内的阻力重重,但是俄军改革的车轮仍继续向前。2008年12月,在遭到多名俄军高级将领辞职抗议的情况下,莫斯科正式公布了《2009-2011年俄罗斯军事改革规划》,计划于2012年前将俄军建设成为一支编制体制合理、机动能力强、武器装备先进和待遇优良的职业化军队。12月2日,俄武装力量战斗训练与部队勤务总局局长沙曼诺夫再次将改革计划提速。宣布俄军部队向三级指挥体系(军区一战役战术司令部一旅)的体制转变,在1年(2009年)内完成,而不是先前公布的3年。2009年2月初之前,所有留在原驻地的部队将完成新编制调整。而那些“需要更换驻地、从数个城市移防至一个城市,并同时需要转移大量物资和弹药”的部队也必须在2009年12月1日前完成改编任务。改革的速度不仅令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中的所有人吃惊,也让军外人士始料未及。
  紧接着,在宣布改革提速第二天的12月3日,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兼后勤部长弗拉基米尔·伊萨科夫大将被解职,并退出现役,成为倒在改革之路上的首位俄军高级将领。伊萨科夫大将早在1997年6月就被任命为后勤部长,与三任防长共过事,可谓是军中元老级重臣。而当时伊萨科夫才58岁,还不到俄军高级将领法定的60岁退役年龄。来自俄国防部的消息,军内贪腐现象严重,仅后勤部门就查出高达22亿卢布的问题,主管后勤的首长自然难辞其咎。但也有消息指出,在此次俄军“瘦身”计划中,机构臃肿的后勤部门成为首先要被削减的对象。对于俄军一名作战士兵对应10名后勤保障人员,各军兵种后勤部门各自为政的陈旧模式,谢尔久科夫及其班底早有看法。此次决定按西方商业化模式改造俄军后勤,势必要搬掉伊萨科夫这块“绊脚石”。
  同时这也不乏杀一做百的意味,以警告那些反对改革的军内高层。作为前俄联邦税务总局局长,谢尔久科夫对与官僚机构打交道有着丰富的经验,对许多高级军官从事的腐败行为也应有一定的了解。而这些腐败行为是可以攻击的一项弱点。只有越多的将军因滥用职权被抓捕和解职,才能有越多的支持其政治领导人的军官可以取代他们。因此,谢尔久科夫上台后不久即对军内高层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整肃”,将总长和三军总司令全部撤换,显示出要在任内为俄军“换新颜”的抱负和决心。
  当然,面对滚滚而来的“反改革浪潮”,冀望保持军队和社会稳定局面的最高当局也无法不为所动。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于2009年1月13日签署总统令,规定从2016年起俄武装力量总人数将为188万人,其中军人为100万。这一期限比国防部和总参原定2012年将军人裁至100万的方案要晚了4年。另外,总统令还强调军队在改革后将保留陆、海、空军三个军种司令部及战略火箭兵、航天兵和空降兵三个兵种。军区也将被保留,并被赋予领导其辖区内所有驻军的战役战略司令部的地位。有关建立地区司令部的设想也将在进一步试验后再开始试行。   外界认为,这意味着梅德韦杰夫总统对“裁军大跃进”至少部分踩了刹车,并希望以此平息武装力量内部的不满情绪。以“梅普组合”为代表的最高当局显然不希望以“硬碰硬”的方式强推军改,而是苦口婆心地面对面做俄军高级将领的思想工作。
  梅德韦杰夫亲自参加同年3月17日召开的俄罗斯国防部扩大部务委员会会议,并在会上强调:俄格之间爆发的冲突清楚表明,世界一些地区目前存在发生冲突的重大可能。美国和北约执意推进东扩,坚持在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显示出北约从未放弃向俄罗斯边境部署军事设施,这些对俄罗斯国家安全造成极大威胁。同时,能源和边境冲突也是需要面对的主要威胁。正是基于对国家威胁的判断,俄罗斯必须对军队进行“质的变革”,让军队获得“新面貌”。梅德韦杰夫要求部队领导人必须解放思想,改变现在大多数军官和将军们头脑中仍然保存的陈旧观念。
  即便如此,这也难以平息军内外反对派的怒火。
  俄军内部对部长谢尔久科夫的批评非常严厉,认为他没有注意到俄军装备老化和许多军官无家可归的状况,他被指控拍卖了大量的军事资产,而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回报。在四级指挥系统改革成三级系统方面,批评人士指出,削减军事指挥机构的计划没有认真考虑,将军队建设成以旅为基础的体制是试图复制美军建设的模式。真正的问题是,在俄罗斯这样一个大国内组建新型机动部队的价值何在?新型机动部队只适合在小战区内开展行动。俄罗斯幅员辽阔,以旅级部队为基础而构成的军事体制是不能发挥作用的。前任防长罗季奥诺夫大将称:“谢尔久科夫的军事转型对军队一无是处。”俄军事预测中心主任齐加诺克公开指责谢尔久科夫“是个不懂军事,只懂家具的商人,他企图毁掉整个俄国军队”。
  在军事教育体系改革方面,俄罗斯地缘政治问题学院院长尼奥利德·伊瓦绍夫上将、俄罗斯空降兵部队协会主席弗拉迪斯拉夫·阿恰洛夫上将等指出,俄军当前的改革计划可能彻底毁坏人才培养体系和军事作战理论发展。将现有65个军事教育机构精简成10个军事科学中心会破坏俄军的军事科学体系。此外,新型组织对俄军的改革计划的影响如何,当前不得而知。
  部分政党和媒体也参与到了辩论当中,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和杜马议员党团声明指出,这次改革可能是自彼得大帝创建俄军起三个世纪以来最具破坏性的一次,可能会使军队丧失保卫俄罗斯的能力。俄共坚决谴责改革并要求谢尔久科夫辞职,指责他启动的改革在危害国家安全并且谋害俄军军官。俄军一些现任军官、军队爱国团体和退伍军人都发表声明,对改革予以批评。
  其他反对者,如国家杜马国防委员会副主席米哈伊尔·巴比奇、俄罗斯原老战士、军人及军属委员会主席亚历山大·卡尼辛、俄罗斯军事专家委员会副主席亚历山大·弗拉基米罗夫等认为,军事改革是对国家安全具有原则意义的决定,不应当以非公开的形式通过,需要进行仔细的考虑和讨论,其中包括在议会两院、安全委员会和其他国家机构中展开辩论。军方领导层的错误在于,改革的许多内容尚不具备法律和制度基础,也缺乏资金上的保障。俄罗斯老兵和一些爱国人士认为不能将改革与格鲁吉亚战争联系起来,基于2008年8月的5天战争所取得的经验来开展改革是毫无意义的。
  2009年6月,俄罗斯国家杜马国防军事委员会向总统梅德韦杰夫和总理普京递交了一份报告,建议俄政府应停止由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主导的军事改革计划,并表示俄杜马应具有控制军事改革的权力。
  外界认为,虽然该报告无法阻止军队改革已出现的一些良好势头,但由于俄政府在前一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下遭遇到财政困难,特别是2008年8月以来,受到国际油价大幅下跌和“次贷危机”引发的国际金融风暴的影响,俄罗斯经济开始出现不稳定。2008年前9个月,俄资本净流出260多亿美元,10月单月外流的资本高达550亿美元。俄罗斯外汇储备从2008年8月的5975亿美元降到10月底的4846亿美元。经济学家分析认为,如果油价进一步下跌,将导致俄罗斯转向预算赤字和贸易逆差。全俄已经有1000多家企业宣布裁员,总数达4.6万多人,对军事改革计划至关重要的国防科工企业也受到波及,银行给军工企业的贷款利率上升了50%,审批贷款久拖不决,而国防企业的资金不足直接导致俄军被迫拖延武器换装计划。
  此前的一个月,梅德韦杰夫总统刚刚签署命令,批准了《2020年前俄联邦国家安全战略》,以取代之前的《国家安全构想》。这一文件提出,俄罗斯将继续推进包括编制体制改革在内的军事改革,同时保留战略核武器潜力,完善军队组织指挥结构和部署体系,增加常备部队数量。提出必须在2020年前实现五项军事改革目标:一是完善优化编制体制和军队部署体系,使俄军所有兵团和部队具备应急作战能力:二是提高俄军指挥系统效率:三是优化干部培训体系、军事教育体系和军事科学体系:四是为军队装备最现代化武器装备:五是重视军人社会保障体系。新安全战略提出的军队改革新任务是:建立由联邦行政机关负责的部队装备统一采购体系,以及建立统一的军队后勤和技术装备保障体系。
  8月11日,梅德韦杰夫向国家杜马提交了新的《国防法》,旨在扩大总统的海外用兵权限。后又于11月12日发表年度国情咨文时宣布,在2010年年底前,将采取措施“使俄武装力量过渡到一个新的水平,组建一支现代化、战斗力强、机动性高的军队”。
  针对外界质疑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对俄罗斯造成财政困难,恐怕导致军费吃紧、改革停顿的疑虑,时任俄联邦总理普京宣布,2010年俄联邦国家国防订货将增加8.5%,国防开支将达到1.175万亿卢布(约合405亿美元)。第二年的12月13日,普京高调宣布:俄联邦政府将在未来10年(2011-2020)为更新俄军装备计划拨款20万亿卢布(约合6460亿美元),用来打造一支现代化的新型军队,重点是战略核部队、防空系统、通信系统、情报系统、第四代多用途战斗机和海军。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全球经济尚未走出低谷,在不少国家大幅削减军费,百姓纷纷捂紧钱袋过紧日子的情况下,俄罗斯宣布的一个如此庞大的强军数字让世界为之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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