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政治与孤岛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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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民党名誉主席连战之子连胜文2010年11月26日晚在“五都”选举造势活动中遭枪击,而成功阻止凶手射出第二颗子弹的即是竹联帮早期四大堂主之一的刘振南。这样的场面为台湾地区政坛中的党帮模式做了一个戏剧性注解。
  这一模式并非国民党独有,民进党主政的8年亦是陈水扁与黑帮撇不清关系的8年。黑帮问题已成为腐败之后最严重顽症,拖累着台湾地区奔向成熟民主的脚步。
  
  黑帮参与的政治生态
  在刘德华和梁家辉主演的电影《黑金》(在台湾上映时改名为《情义之西西里岛》)里,有火爆十足的出租车大爆炸场面,也有士林夜市的枪战,这部电影影射台湾政治与黑道挂钩的血淋淋历史事件,电玩弊案、黑道参选,以及宗教敛财等台湾真实的事件相继登场。而这部电影的宣传海报更是触目惊心——有一天,我们的政府,将被黑帮取代。
  没错,《黑金》正是台湾社会的真实缩影。在台湾“立法院”你可以经常看见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立委”,在他们身后是一大帮同样装束的“小弟”。台湾最高的“立法机构”上演着一次又一次通常在警匪片里才能看到的好戏。
  打架斗殴的场面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立委”的黑帮背景大家也心知肚明。每当被问及希望什么人胜选时,台湾百姓的回答总是惊人一致:能为百姓办事的人。如果单从这个角度来看,黑帮的表现远胜许多行政官员。在自己的选区内,黑帮中人远比官僚更加勤勉,而有势力的大佬们则时常布施百姓,更让他们广受支持。有人气,有实力,熟悉规则,选票便如雪片般累积到大佬的手中。而且更加有趣的是,台湾人总是指责对手们与黑帮有染,却毫不在意自己的支持者是黑社会老大。
  2000年,曾为竹联帮帮主陈启礼和天道盟盟主罗福助等黑帮大佬担任律师的陈水扁高举反黑大旗取得政权,实现了开放党禁以来第一次政党更替,颜清标顺势成为他上任后的主要打击目标。一番努力后,这位角头因种种罪行而身陷囹圄。不料,政坛风向突转,国民党在小马哥带领下杀回执政党位置,陈水扁反因种种弊案而被收监,颜清标的罪行反倒如同一笔勾销一般成为过眼云烟,他保释出狱之后,所到之处人们像欢迎英雄一般欢迎这位角头的重新归来。
  天道盟太阳会前会长阎当利因帮派纠纷,在2002年2月遭人枪击身亡。3月6日举行的公祭,排场盛大,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尽管大家都明白死者是黑帮头目,警方人员前来现场监控,可是政界人士的挽联却毫不避讳地排列在那里,足见黑白两道难以划分和一些黑帮头目在政界的地位。
  夜壶论:政治对黑帮的利用
  台湾黑社会势力的不断坐大,也与政治有密切的关系,上世纪80 年代后期,政客炒作土地,把稻田变成重划区,诞生了坐拥亿万财产的“田侨仔”,也让重划区成了“色情行业特区”,黑金现象俨然成形,特种行业需要缴纳保护费,由帮派分子“围事”,防止彼此因为争夺地盘所发生的冲突,也有黑道人士自己经营特种行业,以连锁店的方式经营,特种行业越开越多,各个帮派为了利益分配而拥枪自重,逞凶斗狠,当然会造成台湾岛上黑枪泛滥、枪
  
  击事件频传的现象。
  就在黑帮渗入台湾政坛的同时,政治人物为了获得黑帮势力的支持,需要经常与黑帮大哥往来建立亲密关系。而这种 “暧昧关系”平时还保持得相对隐秘,但在台湾与黑帮人物相关的红白喜事中,这种关系就暴露无遗了。君不见,在黑帮大哥的葬礼中,前来祭奠的台湾政要之多,不亚于任何一个重要政治人物的葬礼。
  有些政客甚至利用黑帮人物为自己扫除异己,震惊世界的江南枪案就是一例。刘宜良(笔名江南)是一位旅美作家,在出版了《蒋经国传》之后已是名声大噪。由于该书触怒了在台湾总揽大权的蒋经国,1984年10月15日,来自台湾黑帮“竹联帮”的杀手陈启礼、吴敦、董桂森等人,持枪朝着江南的眉心、胸腹间开枪,将其杀死。
  事发五个月之前,竹联帮老大陈启礼与台湾“情报局”搭上了线,在此之前竹联帮这个从学生混混起家的帮派因与政府合作而迅速壮大。又过了三个月,陈启礼已然接下了刺杀刘宜良的任务。两个月后,被称为“江南案”的血案发生,轰动太平洋两岸。任务完成后,陈启礼迎来的不是奖赏而是“情报局”一纸暂缓返台的命令。感到事有蹊跷的帮主留了个心眼,将案件经过用录音带录下,托人保管。
  跨境刺杀美国公民引得华盛顿勃然大怒,面对压力蒋经国只得对为国民党卖命的竹联帮痛下杀手,撇清干系。陈启礼、吴敦和刘振南等数百位弟兄身陷囹圄,董桂森则逃亡巴西。数年后,录音带曝光,台湾“情报局”顿成千夫所指。又数年后避居柬埔寨的陈启礼曾恨恨地说道:“我为当局做了那么多,却被当做夜壶一脚踢开。”
  无独有偶,当年青帮大哥杜月笙也曾怒斥蒋介石将自己当作“夜壶”——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不需要时就踢开。所以,“夜壶论”背后是黑帮对被政权玩弄的不甘心。既然不甘心,黑就要变成白。“江南案”便是台湾黑帮欲将自己“漂白”的第一次尝试,但功败垂成,仍只能充当“夜壶”。
  
  黑帮政治的土壤
  黑帮一直是困扰台湾社会的大毒瘤。据台湾“警政署”刑事局2009年公布的数据显示,全台成规模的大小帮派有1000多个,帮派分子数量更是高达15000多人。分析认为,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是台湾独有的“黑金政治”。台湾“立委”和“总统”选举体制需要大量金钱和影响力,这无形中增加了黑帮向政坛渗透的可能性。台湾不少政界要人都有黑帮的背景,2003年7月16日,牛埔帮老大张乃富出殡,陈水扁和吕秀莲竞相赠送挽联。
  黑白两道水火不容,可是为什么台湾黑帮如此泛滥并逍遥法外?他们是如何与台湾当局相处,其生存之道为哪般?
  据了解,台湾黑帮有社会型黑帮、经济型黑帮与政治型黑帮之分,但都与政治关系紧密,都会介入政治选举,只是方式有所不同,而且,各黑帮与政要的关系向来暧昧。政治型黑帮一般由社会型、经济型黑帮发展而来,是台湾黑帮发展的高级形态,这些黑帮兄弟不是具有刑事前科或犯罪记录,便是曾被地方警察局列管的黑帮分子,其介入政治的途径就是通过参与选举进入地方政坛。
  台湾黑帮势力不仅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而且通过贿选和贿赂官员早已渗入政界。台湾黑帮势力入主政坛,国民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国民党与帮会的联结自兴中会时期即已埋下种子,继而蒋介石与“青帮三大亨”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的关系举世皆知。国民党败退台湾后则扶植起号称“天下第一帮”的竹联帮。在台湾统治的半个世纪里,国民党长期利用黑帮势力维护政权,以致形成“黑金政治”。陈水扁上台后,“黑金政治”的局面不仅没有丝毫改观,还有加强的趋势。有关机构于2001年10月8日至11日对台湾地区民众作了一份“黑帮参政”的民意调查,有49.06%的民众认为年底选举时黑帮人士参选情形严重,49.31%的民众认为黑帮人士会当选,在研究生以上的高学历人群中,有80%的人认为黑帮人士会当选。民进党籍“立委”林重谟认为,黑帮干政虽尚未到“治国”的程度,但明显地已到了“乱国”的程度。新党籍“立委”营志宏则认为,黑帮参政情形已经病入膏肓,但民众只能徒呼无奈。据台湾“警政署”2001年1月3日“刑事工作检讨会”资料显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农渔会被黑帮控制。这已成为一个令当局头疼的严重问题。因为每个农渔会信用部每年进出资金高达数百亿元,庞大的资金被黑帮所控制并非法运用,就成为黑帮“漂白”贿选的最佳资源,并为加强黑帮组织势力注入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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