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什么都不怕/S》我们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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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非常糊涂地想着,究竟是负责管治的人太多害怕,因此老百姓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还是老百姓太神经兮兮了,因此负责管治的不得不害怕起来。
  我糊涂地想着,没有结论,只发现因着种种的恐惧,我们中间倒出现了不少奇怪的组织,它们毫不糊涂并且非常清楚地追寻它们的乌托邦。
  我糊涂地想着,都怪上次跟你介绍的R3,就是患了青蛙恐惧症的那一位。他不是害怕天上随时掉下一只又一只丑陋的蟾蜍吗?于是,为了避免恶事发生,他搞了一个组织,就叫“我们的乌托邦”,目的就是找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建立更理想的地方。
  例如,R3努力争取的,就是在整个城市之上拉一个庞大的天幕,那么不是可以避免蟾蜍掉到地上来吗。
  支持R3的,到目前为止,有十三人,其中之一是S1。天幕?好啊,那么,我们同时可以在幕上密密麻麻安装世上光度最强的射灯,垂直地射向人间,那么,我们就不再有影子了。
  原来,S1患了Sciophobia(一说Sciaphobia),害怕影子,所以,他的理想地就是一个没有影子的城市。
  根据S1妻子的说法,丈夫本来就跟平常人一样,安安分分地拖着影子做人。可是,某一年,在他发表了一些什么之后,他开始发病了,一走出家门,就觉得有人跟踪他,他突然停步回头,却又找不到跟踪他的人。
  慢慢慢慢,妻子说,S1认为,这个跟踪他的人其实就是他的影子,任务就是找出他的一切,告密去。慢慢慢慢,他看到城中的影子们一个个背着它们的主人,在私语。他很害怕。
  然后,S1努力摆脱影子。假如看到影子在面前,他就赶着希望赶过它;假如影子在身后,有时激动起来,索性躺下来希望把它压死。可惜,他知道,影子还在,现在,他唯有寄望于“我们的乌托邦”,争取一个满是射灯的天幕。
  由于这个组织所谈的通常不关善恶,超越道德,倒有相当大的包容性,吸引了不少渴望另类乌托邦的人,比如S2。 她心目中的城市不一定拉了满是射灯的天幕,虽然她不介意。
  S2争取的是一个不对称的城市。
  她有这样的渴望,是因为她患了Symmetrophobia,害怕对称。当然,假如你跟她这样说,她一定跟你辩论,不是她害怕对称,是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太害怕不对称,是你有病。
  然后,S2会向你举很多很多的例子,证明人类一直害怕不对称,例如,艺术,世界明明满是歪斜颠倒,可做艺术的还有评论艺术的人都爱对称,本身已经是一种偏差,毫不对称。而S2最讨厌的就是达芬奇的旷世名作Vitruvian Man,据说就是以一个人体的对称引出宇宙的对称,以及种种相关的概念,例如平衡,和谐。
  呼应着这些对不对称的害怕,她举目观看,四周的建筑都是四平八稳,方方正正,对称,平衡,而和谐的。S2只觉虚伪,病态。假如你跟S2说,对称,平衡,和谐,不但美,也自然啊,你可能应该看看医生了,假如你真的这样跟S2说,她一定会牵着你的手,把它按在你的胸口。
  S2会气定神闲地跟你说,听听你的心,它是偏左的,听听你的呼吸,你的左肺与右肺也是不对称的。我们的存在就是靠不对称,不平衡,不和谐啊。
  前天,S2还在“我们的乌托邦”里提出她的城市愿景,是这样的:只有城左盖房子,而房子都是心形的。不过,她的偏心城并没有得到太多关注,不是因为没趣,而是因为组织的成员忙着应付另一个令他们不知如何应付的人:S3。
  患了Scriptophobia的S3害怕在公共地方写字,不管是自己还是人家。他最近参加了“我们的乌托邦”,希望大家支持他建立一个不许在公共地方写字的城市。 S3还说,其实很多人都跟他有同样的恐惧症,已经暗中结盟,策略是加入教育工作,不断要学生在课室里写啊写啊写到怕了,连室内写字也怕了,也就不会在公共地方写字了。
  可惜,虽然结盟者已工作多年,市面上看到写字的机会的确少了,但还是有。S3希望争取立法禁止。
  “我们的乌托邦”素以包容著名,但面对S3,也就出现了典型的包容问题:包容的人能否连不包容的人也包容呢?
  你知道吗,以S为首的恐惧症有四十四种,包括:Scolionophobia,害怕学校;Selenophobia,害怕月亮;Sociophobia,害怕社会。
  
  周耀辉
  香港填词人,曾于政府、亚洲艺术节、《明报》工作。1992年移居荷兰。2010年于阿姆斯特丹大学完成博士研究。现任香港浸会大学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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