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问题1.早在1982年，学校就率先引进了德国双元制，应是国内吃螃蟹第一人。当时的外部环境与内在动因是什么？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国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百废待兴的中国急需大量的人才，特别是逐步恢复并发展的经济生产对初、中级专业技术人才的需求日渐迫切。1980年4月时任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袁宝华应欧洲管理论坛邀请考察联邦德国，对德国职业教育予以高度评价。出于通过改革发展职业教育以促进经济发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目的，中国政府希望学习和借鉴德国职业教育的成功经验。同年5月，教育部部长蒋南翔访德，与巴伐利亚州文教部部长迈耶、总司长伯克会谈。随后，中国驻联邦德国大使馆教育处负责人吴秀方教授和北京大学张玉书教授赴德，与伯克及汉斯·赛德尔基金会秘书长冷格尔探讨中德职教和师资培训合作的可能性并制订合作计划。1981年2月，国务院方毅副总理批复同意教育部与德国在职教领域开展合作。中方以经济贸易合作部和教育委员会为主管部门，德方以联邦经济合作部为主，委托德国技术合作公司作为项目执行机构，联邦州、基金会也可直接与中国中央及地方政府开展相关合作。中德两国职业教育合作的帷幕就此拉开。
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必须结合我们自己的实践。对于职业教育来说，德国“双元制”是好的经验，但这种好的经验要在中国开花结果，必须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因此引进德国“双元制”，中国需要先试点，边实践、边研究，找出适合在中国推广的办法。为此，教育部决定选取一所职业学校进行“双元制”的教学实践。同时，为确保“双元制”的德国“原味”，中德双方认为，这应该是一所没有任何职业教育办学基础的学校。那么这所担负重大历史使命的职业学校应该花落何处？
经济发展，教育先行。1982年，南京市教育委员会抓住机遇，借着当时被誉为“神州第一高楼”——37层金陵饭店建设急需大量建筑类技工之东风，把“建筑项目”争取到南京落户。次年3月，教育部副部长张文松与基金会主席、巴伐利亚州国务部长佩尔克正式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与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汉斯·赛德尔基金会合作协议》和《补充协议》，由教育部牵头，建设部、中建总公司、城乡建设单位、同济大学、南京建筑工程学院等部门和单位参与，南京市教委与基金会合作，建立了南京建筑职业技术教育中心。当时，从江苏省和南京市各大建筑企业引进技术员和高级技工，从各中学抽调部分数理化老师，送到德国培训至少10个月，学习“双元制”教学理念、教学方法，回国后组成了最初的专业教师队伍。教学计划则采取“拿来”主义，经过培训的教师们，在基金会派来的首任长期专家霍尼克先生的指导下，结合在德国的学习笔记和中国的教材，对德国教学计划进行了部分调整。9月，学校开始招生，德国“双元制”正式进入中国。
问题2.引进双元制，学校如何面对中德职业教育办学主体不一致的问题？
在德国，企业是职业教育的投资主体和实施主体，国家履行自己在职业教育中的责任，行使必要的宏观调控权力。在中国，职业教育的投资主体是政府，实施主体是职业学校，应该是职业教育不可割裂的重要组成部分的企业，却是游离于职业教育体制之外的。这使得在德国取得巨大成功的双元制在中国处于“先天不足”的土壤之中。
学校成立之初，我国处于计划经济时代，政府的指令性政策保证了实施德国“双元制”的条件，我们得到企业全力支持。但是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市场经济发展初期的企业，特别是改制后的企业更多地追求利益最大化，对于短期无法见效的职业教育渐渐失去了热情。“先天不足”使得我们的“双元制”在经历初期的辉煌后曾一度陷于困境。此情此景，何去何从？我们的应对是进行“土壤改良”，即抓住引发一系列问题的源头——企业，想方设法让他们参与学校人才培养的过程。
遵循这一思路，我们首先把目光瞄准了德资或中德合资企业。德国企业对双元制有着本能的尊重，他们在德国本土就是“双元制”模式的主要执行者和受益者。来到中国后，他们十分愿意把这一传统延续下去。我们充分利用中德合作双元制项目学校的优势，加强与德资企业合作。先后于2001、2005年与基金会合作举办了“中德职业教育经济接触论坛”，吸引了大批德国企业到校，与中国对口企业联络、洽谈。在通过学校亲密接触中国市场的同时，他们也了解了学校。BSH项目应运而生。众多参观者常问：“你们公司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在校企合作上？对公司有什么好处？”博西华电器（江苏）有限公司人事总监林苏萍说：“高技能的毕业生就是对企业最好的回报。另外，在与学校的合作中，我们也在员工培训、企业文化活动等方面得到了帮助。同时，作为国际知名企业我们有应尽的社会责任，这也是在树立公司的良好品牌形象。我们考虑与学校共建双元制教师培训中心，为其他企业和职业学校培训高技能教师。”此后，博世、西门子、菲斯曼、威能、曼耐克斯等一批国际著名企业陆续与学校签订合作协议，联合培养班、员工培训基地、新产品展示中心、技术服务中心等陆续在学校挂牌，学生实习就业基地、教师企业实践基地等扎根企业。慢慢地我校重新打响了知名度。随着高技能人才对企业发展的重要性日益凸现，一些有远见的中国企业，如中建、熊猫、苏宁等也开始主动寻求与学校合作培养适用人才。学校已成为众多知名企业重要的合作伙伴和培训基地。
我们以现在的主动服务赢得未来的合作。市场总是和需求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从企业的视角研究校企合作，充分考虑企业的需求。我们在与企业洽谈合作意向时，总是先主动表明我们能为企业做什么，与学校合作能为企业带来什么，而不是开口就问企业要这要那，或是希望企业安排学生实习就业等等。企业在与学校的合作中得到了收益，进而了解了学校、建立了友谊，自然会提出新的合作意向。例如我校为在海外承接建筑项目的中国建筑总公司输送了大量的合格专业技术工人，帮助企业实现可观的经济效益。其所属南洋公司主动帮助学校建立了学生到新加坡实习、就业和升学的通道。我们还充分利用毕业生的优势资源。曾经在校的双元制培养使他们具备了更高的就业创业能力，如今很多人已成为企业的所有人或高层管理者，由于非常认同学校的人才培养方式，他们的企业又成为学校新的合作伙伴，最终实现学生、企业、学校、社会四方共赢。 我们以双方的兴趣共同点为起点谋求持续的合作。各种企业对于合作有着不同的诉求。像BSH公司这样愿意投入巨大人力、财力，全程融入人才培养的企业少之又少。大多数企业出于各种缘由只能部分参与，所以对于校企合作我们从不求大、求全。例如德国菲斯曼供热技术有限公司，同样是德资企业，但是由于其中国公司只需少量管理、技术和产品组装人员，产品销售、安装及售后服务基本由各级代理商承担，所以他们与学校共建了菲斯曼供热实验室，免费让教师参加企业新技术培训，无偿提供技术资料共建《热水设备实用技术》精品课程等，但是他们不接收学生实习就业。对此我们也不强求。很多人认为这样没有学生实习就业的校企合作没有意义，不值得。我们认为，使用与市场同步的实训设备、提高教师技术技能水平、建设对接行业企业的课程，最终受益人还是学生。事实证明，我们的学生虽然没进菲斯曼公司工作，但是很受各大代理商的追捧。即使有的经销商不代理菲斯曼品牌，但是行业内的技术大同小异，我们的学生有了坚实的理论和技能基础，到哪里都能很快上手。无论是大型知名企业，还是中小微型企业，只要企业有合作的意愿，我们都乐于合作。抱定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合作企业越来越多，合作的内容、深度也不断拓展，“先天不足”的双元制通过“土壤改良”逐步发展起来。
问题3.发展双元制的最大挑战是高质量的专业教师，学校的对策是什么？
建校三十年以来，如何建设一支符合双元制办学要求的、高水平的专业师资队伍一直是我校面临的重大课题，我们不断探索、创新，最终打出了一套颇有成效的“组合拳”。
建校之初，在南京市教育委员会的支持下，学校根据“双元制”教学需要，打破企业职工与事业单位干部编制之间的重重障碍，从江苏省和南京市各大建筑企业引进了18位技术员和一线高级技工到校担任专业理论和实训指导教师。同时从各中学抽调6位优秀的数理化老师经培训后转为专业理论教师。所有人到德国培训6－10个月，学习双元制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回国后，他们借鉴德国经验，并结合我国国情，设计了2天专业理论教学、3天实训教学、1天学习文化基础课的教学时间分配，实施22人的小班化教学，三年中有两次企业实习和不定期的现场参观学习，逐渐成为我校独具特色的教学组织形式。从1983到1996年，在基金会的援助下，学校先后派遣近60人次赴德国培训。这些经过德国双元制洗礼的老师是学校最宝贵的财富。正是当年的这支队伍，为我校30年的持续发展奠定了厚实的基础，为我们改造和创新双元制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这批经验丰富的老教师陆续退休，青年教师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这些“从大学门跨入职校门”的青年教师普遍缺乏职教理念和实践工作经验。如何继续保持并发扬学校师资队伍的传统特色？我们利用原有的专业师资优势，以校本培训为核心，以青年教师培养为重点，校内外、国内外培训相结合，建立了独具特色的符合双元制模式需要的双师型教师培养体系。
其一，延续优势、国外培养。德国的职业教育也在不断改进和发展中，其始终处于世界领先水平的先进理念是我们不断学习的目标。学校陆续派出多个专业团队前往德国进行6－8周的专业学习。对已掌握德语的年轻教师，可进行10个月的长期培训，让他们与德国学生一起学习技能，从教与学两个方面进行全方位感受和学习。
其二，以老带新、校本培养。学校不断完善学校教坛新秀、优秀青年教师、骨干教师、专业（学科）带头人和市专业带头人等市级以上优秀教师的“五阶梯”教师成长平台，促进教师个体争先，形成梯队发展优势。挑选年轻的理论教师与有丰富实践经验的实训教师搭档，组成教学小队，共同完成项目教学任务。在这个过程中，老教师可以对青年教师的教学常规、专业技能、课程开发、课程资源建设与整合等各方面进行一对一指导，有利于青年教师的专业成长，特别是技能水平的提高。
其三，狠抓技能、重视青年。学校制订了详尽的为期两年的新教师专项培养计划，通过培训帮助他们在较短时间内适应教育岗位的基本要求，实现师德、教学艺术、教育教学管理水平，特别是实践技能的全面提高。我校独创的“项目教学理论与实践”专题培训，让青年教师以学生身份完成“手锤制作”学习任务，完整体验项目任务的工作过程、自主学习的探究过程、小组学习的合作过程，再以教师身份进行学习经验交流、理性认识共享。从一年的课堂教学感知，到一周培训中的学习感受，再到培训后的反思感悟，实现了对项目教学法从理论到实践再到理论的认识提升，进而理解了行动导向教学模式。除校本技能培训外，我们还设法安排青年教师参加企业培训、高校研修，并结合专业所长制订技能大赛参赛计划和专业发展规划，负责学生技能兴趣小组或社团，不断提高青年教师的技能水平。
最后，打造团队、分类建设、整体提升。我们以教研室建设、新教师组团培训、80后青年教师群体建设、课改项目部、精品课程建设小组、课题研究核心组等方式，促进教学团队、研究团队、教学管理团队和培训者团队迅速发展，形成整体发展优势。以教学团队为例，自2006年以来，我们按照项目部运作的方式，将4－6位相关专业理论教师与实训教师组合在一起，根据各人专业素养特长，共同承担本专业13－20个学习领域的教学任务，教学中将学生分为2－3组，不同的学习领域平行进行，适时交替变换学习内容，既可以有效解决班级学生人数较多、实训时间不够的问题，也可解决教师无法“全才”发展的问题。
问题4.学校如何落实双元制对教学场所的要求？
“双元”不仅是对企业和学校两种不同教学组织的概括，更意味着企业与学校两种不同模式的一体化。所以，如果职业学校具有仿真的场所、拥有具备较强实践能力的教师，在校内一样可以做到“重实践、重技能”的教学，学校“建筑综合实训中心”的落成使用就是最好的例证。
建校之初，时值计划经济时代，学校和企业“两元”在指令性计划下做到了双元密切合作，学生的实习、就业只需行政主管部门的一份文件或一次会议就全部搞定。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建筑企业不再愿意接纳大批量学生实习、就业。作为学校双元制实践起家的建筑专业，曾一度出现招生难、就业难局面。那时的建筑专业，只能招到全校分数最低、各方面表现最差的学生，就是这样有时还完不成招生计划。没有合作企业，无法安排企业实习，专业教学重新回到传统的教学模式，教师只能通过讲授、挂图、录像或模型等方式让学生认识施工现场，效果可想而知。“企业”一元缺失，必须“学校”一元加以弥补。2004年初，我们提出了在校内建设综合性建筑实训中心的构想。过去，建筑专业实训主要围绕砌筑、钢筋、木工、镶贴等单一工种进行。随着工民建、工程监理等专业对应的施工员、安全员、材料员等岗位要求的变化，学生不仅需要了解单一工种施工流程、工艺和质量标准，更需要经常性地到施工现场以了解建筑工程的全过程。我们经过近3年的谋划于2007年建成了建筑综合实训中心，其现场布置、功能分区完全模拟建筑施工现场，同时考虑了教学的需要，主要由内廊式钢筋混凝土结构二层小楼和各施工现场的分区组成，小楼一侧为已完工建筑，另一侧为正处在施工阶段的各种结构类型、结构构件，还建造了白色的新型膜结构顶棚用于挡风遮雨，为此我们把“建筑综合实训中心”戏称为“小白楼”。在建筑综合实训中心，学生既能看到建筑结构的剖面，也能进行实际动手训练。我们还以“小白楼”为载体，开发了外墙保温等多项课程。“小白楼”的建成、使用和后续开发，满足了我校土木工程类各工种的综合实训，同时还兼顾了楼宇智能、综合布线、装饰装修、水暖通风等多个相关专业的现场实训。仿真的企业现场，较好地解决了学生无法到实地参与企业生产过程的缺憾，为有效开展实践教学提供了物质保障。“小白楼”也因此获得了3项国家专利。 “小白楼”的成功在于我校实训基地的建设体现了双元制对教学场所的要求。我们的基地按照“高标准规划、高规格实施、高效率使用”的原则，立足校企共建、资源共享、互利共赢，集专业教学、技能培训、工作实践、职业鉴定和技术服务为一体，既能充分满足学生进行核心课程教学和实训的需要，为区域内其他学校学生和专业教师提供技能培训，也能为企业员工的技术培训、城市劳动力就业再就业、退役士兵职业培训和农村劳动力转移提供服务，为企业研发提供技术支持。目前，我校已有66间实验实训室和车间，保证每个专业有至少1个校内综合实训中心。
问题5.学校如何体现双元制的课程特色？
我们刚接触“双元制”时基本是“拿来”，德国专家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所有教学计划均来自德国，所有教学方法均仿照德国。这样的照搬和复制，使得我校的课程一直以来都较好地贯彻了“双元制”实用的教学原则，我校教师也在实训教学实践中总结出“六程序”教学法——组织教学、要领讲解、示范演练、布置任务、学生演练与巡回指导、评分小结清理。
2002年，我校开始在电工、管道工两个专业进行“以行动为导向”的实验班教学。行动导向理实一体化教学就在此时进入我们的视线、影响着我们的教学理念，并逐步融进我们的课堂。不久，德国双元制的最新成果——“学习领域”教学计划进入我校。我们抓住时机于2005年策划开办中职工民建实验班，希望以全新的学习领域教学计划培养出高素质高技能的学生，以破解当时建筑专业因企业改制、校企合作停摆而带来的困境。
我们通过“解剖”德国瓦工专业教学计划掌握了德国的开发方法和路径。“按图索骥”，调研分析了我国工民建专业的职业活动体系，以专业相应的职业行动领域为依据确定了14个学习领域。每个学习领域均有用职业行动能力表述的学习目标，具体化、精确化的学习内容，以及明确的理论学习和实践训练时间。每个学习领域均包含基于工作任务的若干教学项目，由一名专业教师和一名实训教师搭档，按“行动导向”模式进行教学。在校内建筑综合实训中心的配合使用下，实验班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不仅使工民建专业走出低谷，也为其他专业课改提供了学习的范例。2006年起，中国建设教育协会开始组织全国高职楼宇智能化、建筑工程技术、建筑设备专业“学习领域”课程改革，有了前期中职的成果经验，我们顺利完成了主编教学计划的任务。
在课程实施中，我们还特别强调关键能力的培养。关键能力是指超出职业技能和职业知识范畴的能力，是方法能力和社会能力的进一步发展，它使劳动者能够在变化了的环境中很快地重获新的职业技能和知识。在我校，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渗透进对学生独立学习、独立计划、独立实施、独立控制与评价能力的培养，注重其终身学习能力和发展能力的培养。
多年的实践告诉我们，双元制不是“教条”，应顺应形势变化而变化，在德国，双元制也是处在不断发展中。只要坚持以学生能力培养为中心，围绕行业企业岗位任务要求，抓住综合性、情境性、成果性，就是体现了双元制特色的课程。
问题6.在你们之后，又有许多学校进行了“双元制”的中国化实验，但大都步履维艰，有的甚至归于失败。请问你们成功的基本经验是什么？
我们认为，任何外来的东西，无论它多么先进，如果不与我们的实际相结合，不带上中国的特色，是不会成功的。教育领域的国际交流与合作不是为了追赶一个热点、制造一个噱头、吸引一点眼球，而是要踏踏实实地把国外好的做法、好的经验，根据自身条件加以吸收、消化，从而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经验。学习“双元制”也是如此。
一析精髓。在德国，历史悠久的行业传统和企业内学徒培训形式是“双元制”产生的历史基础，企业与职业学校、联邦与州、经济界与工会等多方共同参与是“双元制”不断完善和发展的必要条件。德国教育专家胡勃先生认为：“德国的职业教育体系与其称它为一种教育制度，不如称它为一种‘思想’，是一种注重实践、技能为未来工作而学习的思想。”我们理解“双元制”不仅仅是一种职业教育的制度或模式，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教育指导思想或观念，它一方面吸引劳动者接受职业教育与培训，另一方面鼓励企业为了经济发展、增强竞争力而举办职业教育与培训项目。曾任我校校长的南京市教育局副局长潘东标总结：“三十年来虽然经历了两校合并、易地新建、办学升格、人员更替诸多变化，但在中德双方思想的碰撞和充满信任的对话交流中，对‘重实践，重技能，与企业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双元制’文化精髓深层次理解和孜孜不倦的实践探索始终不变。”“重实践，重技能”是贯穿于人才培养全过程的主线，“与企业保持良好合作关系”是双元深度融合培养人才的坚实基础。
二持“三心”。一是静下心来学习。世界各国先进的职业教育经验很多，从德国的双元制到新加坡的教学工场，从美国的社区学院到加拿大的TAFE，各有各的好。到底选择哪一种？容易找到紧密合作企业的如电子、机械等专业，可能实行德国双元制模式比较有效。相对的，财会类专业由于企业岗位的特殊性，采取类似新加坡教学工场的模式，以校内综合实训代替企业实习也许效果更好。每种模式的产生、发展都有其政治的、经济的、历史的、文化的缘由。了解其过去、现在和未来，对于我们选择经验、解析精髓、把握方向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二是沉下心来做事。我们学习“双元制”最大的收获就是“行动”。任何理念最终都要通过行动来实现，在“行动”中模仿、纠错、总结，然后再“行动”，螺旋式上升直至达成目标。德国专家教会我们，形成决议前应该讨论，但讨论不能无休止；一旦决议就应该行动，不能再找理由推脱；工作无法如期完成应该迅速找出问题加以改进，而不是互相推卸责任。三是以恒心促前进。对于国外的先进经验，一旦明确选择了方向就应该坚持下去。我校已经形成这样的传统，干任何工作都要有计划，能完成什么目标、能达到什么程度就如实安排，不好大、不求全。计划一经确认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所以学校从校领导到中层干部的工作计划都十分“写实”，学期中间、学期结束会对照计划进行反思、自评和互评。各部门、各条块既以相互独立的团队开展工作，又相互支持共谋发展。“目标管理、绩效考核、团队合作、成果分享”已深入人心。
三借外力。学校的良性发展除了自身的不懈努力，更需要借助外部力量的支持。对于学校来说，上级的政策扶持会带来更高的平台，外部的经费支持会提供更好的条件，迅捷的信息会衍生更多的机会，广泛的资源会带来更宽的空间。就我校而言，各级领导的关心让我们获得各种荣誉、提升了学校影响力之外，也得到许多难得的机遇，形成了学校持续快速发展的良性循环。各方面的经费投入让我们有条件不断改善学校的硬件设施，给教师提供更多的培训机会。积极参加各行业协会、专业学会等社会活动，让我们及时了解资讯，因而能捕捉变化、把握先机、抓住市场。有效借用各类媒体的宣传力量，让我们吸引更多的目光，提高了学校知名度，从而引发新的生机。
我们以“双元制”立校30年，最初的20年可以说是“双元制”选择了我们，之后的10年可以说是我们选择了“双元制”。无论是创业时的艰辛与辉煌，还是低谷时的徘徊与迷茫，我们始终坚信与坚持。下一个30年，我们会在双元制本土创新实践的道路上，更加坚定地走下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国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百废待兴的中国急需大量的人才，特别是逐步恢复并发展的经济生产对初、中级专业技术人才的需求日渐迫切。1980年4月时任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袁宝华应欧洲管理论坛邀请考察联邦德国，对德国职业教育予以高度评价。出于通过改革发展职业教育以促进经济发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目的，中国政府希望学习和借鉴德国职业教育的成功经验。同年5月，教育部部长蒋南翔访德，与巴伐利亚州文教部部长迈耶、总司长伯克会谈。随后，中国驻联邦德国大使馆教育处负责人吴秀方教授和北京大学张玉书教授赴德，与伯克及汉斯·赛德尔基金会秘书长冷格尔探讨中德职教和师资培训合作的可能性并制订合作计划。1981年2月，国务院方毅副总理批复同意教育部与德国在职教领域开展合作。中方以经济贸易合作部和教育委员会为主管部门，德方以联邦经济合作部为主，委托德国技术合作公司作为项目执行机构，联邦州、基金会也可直接与中国中央及地方政府开展相关合作。中德两国职业教育合作的帷幕就此拉开。
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必须结合我们自己的实践。对于职业教育来说，德国“双元制”是好的经验，但这种好的经验要在中国开花结果，必须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因此引进德国“双元制”，中国需要先试点，边实践、边研究，找出适合在中国推广的办法。为此，教育部决定选取一所职业学校进行“双元制”的教学实践。同时，为确保“双元制”的德国“原味”，中德双方认为，这应该是一所没有任何职业教育办学基础的学校。那么这所担负重大历史使命的职业学校应该花落何处？
经济发展，教育先行。1982年，南京市教育委员会抓住机遇，借着当时被誉为“神州第一高楼”——37层金陵饭店建设急需大量建筑类技工之东风，把“建筑项目”争取到南京落户。次年3月，教育部副部长张文松与基金会主席、巴伐利亚州国务部长佩尔克正式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与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汉斯·赛德尔基金会合作协议》和《补充协议》，由教育部牵头，建设部、中建总公司、城乡建设单位、同济大学、南京建筑工程学院等部门和单位参与，南京市教委与基金会合作，建立了南京建筑职业技术教育中心。当时，从江苏省和南京市各大建筑企业引进技术员和高级技工，从各中学抽调部分数理化老师，送到德国培训至少10个月，学习“双元制”教学理念、教学方法，回国后组成了最初的专业教师队伍。教学计划则采取“拿来”主义，经过培训的教师们，在基金会派来的首任长期专家霍尼克先生的指导下，结合在德国的学习笔记和中国的教材，对德国教学计划进行了部分调整。9月，学校开始招生，德国“双元制”正式进入中国。
问题2.引进双元制，学校如何面对中德职业教育办学主体不一致的问题？
在德国，企业是职业教育的投资主体和实施主体，国家履行自己在职业教育中的责任，行使必要的宏观调控权力。在中国，职业教育的投资主体是政府，实施主体是职业学校，应该是职业教育不可割裂的重要组成部分的企业，却是游离于职业教育体制之外的。这使得在德国取得巨大成功的双元制在中国处于“先天不足”的土壤之中。
学校成立之初，我国处于计划经济时代，政府的指令性政策保证了实施德国“双元制”的条件，我们得到企业全力支持。但是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市场经济发展初期的企业，特别是改制后的企业更多地追求利益最大化，对于短期无法见效的职业教育渐渐失去了热情。“先天不足”使得我们的“双元制”在经历初期的辉煌后曾一度陷于困境。此情此景，何去何从？我们的应对是进行“土壤改良”，即抓住引发一系列问题的源头——企业，想方设法让他们参与学校人才培养的过程。
遵循这一思路，我们首先把目光瞄准了德资或中德合资企业。德国企业对双元制有着本能的尊重，他们在德国本土就是“双元制”模式的主要执行者和受益者。来到中国后，他们十分愿意把这一传统延续下去。我们充分利用中德合作双元制项目学校的优势，加强与德资企业合作。先后于2001、2005年与基金会合作举办了“中德职业教育经济接触论坛”，吸引了大批德国企业到校，与中国对口企业联络、洽谈。在通过学校亲密接触中国市场的同时，他们也了解了学校。BSH项目应运而生。众多参观者常问：“你们公司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在校企合作上？对公司有什么好处？”博西华电器（江苏）有限公司人事总监林苏萍说：“高技能的毕业生就是对企业最好的回报。另外，在与学校的合作中，我们也在员工培训、企业文化活动等方面得到了帮助。同时，作为国际知名企业我们有应尽的社会责任，这也是在树立公司的良好品牌形象。我们考虑与学校共建双元制教师培训中心，为其他企业和职业学校培训高技能教师。”此后，博世、西门子、菲斯曼、威能、曼耐克斯等一批国际著名企业陆续与学校签订合作协议，联合培养班、员工培训基地、新产品展示中心、技术服务中心等陆续在学校挂牌，学生实习就业基地、教师企业实践基地等扎根企业。慢慢地我校重新打响了知名度。随着高技能人才对企业发展的重要性日益凸现，一些有远见的中国企业，如中建、熊猫、苏宁等也开始主动寻求与学校合作培养适用人才。学校已成为众多知名企业重要的合作伙伴和培训基地。
我们以现在的主动服务赢得未来的合作。市场总是和需求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从企业的视角研究校企合作，充分考虑企业的需求。我们在与企业洽谈合作意向时，总是先主动表明我们能为企业做什么，与学校合作能为企业带来什么，而不是开口就问企业要这要那，或是希望企业安排学生实习就业等等。企业在与学校的合作中得到了收益，进而了解了学校、建立了友谊，自然会提出新的合作意向。例如我校为在海外承接建筑项目的中国建筑总公司输送了大量的合格专业技术工人，帮助企业实现可观的经济效益。其所属南洋公司主动帮助学校建立了学生到新加坡实习、就业和升学的通道。我们还充分利用毕业生的优势资源。曾经在校的双元制培养使他们具备了更高的就业创业能力，如今很多人已成为企业的所有人或高层管理者，由于非常认同学校的人才培养方式，他们的企业又成为学校新的合作伙伴，最终实现学生、企业、学校、社会四方共赢。 我们以双方的兴趣共同点为起点谋求持续的合作。各种企业对于合作有着不同的诉求。像BSH公司这样愿意投入巨大人力、财力，全程融入人才培养的企业少之又少。大多数企业出于各种缘由只能部分参与，所以对于校企合作我们从不求大、求全。例如德国菲斯曼供热技术有限公司，同样是德资企业，但是由于其中国公司只需少量管理、技术和产品组装人员，产品销售、安装及售后服务基本由各级代理商承担，所以他们与学校共建了菲斯曼供热实验室，免费让教师参加企业新技术培训，无偿提供技术资料共建《热水设备实用技术》精品课程等，但是他们不接收学生实习就业。对此我们也不强求。很多人认为这样没有学生实习就业的校企合作没有意义，不值得。我们认为，使用与市场同步的实训设备、提高教师技术技能水平、建设对接行业企业的课程，最终受益人还是学生。事实证明，我们的学生虽然没进菲斯曼公司工作，但是很受各大代理商的追捧。即使有的经销商不代理菲斯曼品牌，但是行业内的技术大同小异，我们的学生有了坚实的理论和技能基础，到哪里都能很快上手。无论是大型知名企业，还是中小微型企业，只要企业有合作的意愿，我们都乐于合作。抱定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合作企业越来越多，合作的内容、深度也不断拓展，“先天不足”的双元制通过“土壤改良”逐步发展起来。
问题3.发展双元制的最大挑战是高质量的专业教师，学校的对策是什么？
建校三十年以来，如何建设一支符合双元制办学要求的、高水平的专业师资队伍一直是我校面临的重大课题，我们不断探索、创新，最终打出了一套颇有成效的“组合拳”。
建校之初，在南京市教育委员会的支持下，学校根据“双元制”教学需要，打破企业职工与事业单位干部编制之间的重重障碍，从江苏省和南京市各大建筑企业引进了18位技术员和一线高级技工到校担任专业理论和实训指导教师。同时从各中学抽调6位优秀的数理化老师经培训后转为专业理论教师。所有人到德国培训6－10个月，学习双元制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回国后，他们借鉴德国经验，并结合我国国情，设计了2天专业理论教学、3天实训教学、1天学习文化基础课的教学时间分配，实施22人的小班化教学，三年中有两次企业实习和不定期的现场参观学习，逐渐成为我校独具特色的教学组织形式。从1983到1996年，在基金会的援助下，学校先后派遣近60人次赴德国培训。这些经过德国双元制洗礼的老师是学校最宝贵的财富。正是当年的这支队伍，为我校30年的持续发展奠定了厚实的基础，为我们改造和创新双元制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这批经验丰富的老教师陆续退休，青年教师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这些“从大学门跨入职校门”的青年教师普遍缺乏职教理念和实践工作经验。如何继续保持并发扬学校师资队伍的传统特色？我们利用原有的专业师资优势，以校本培训为核心，以青年教师培养为重点，校内外、国内外培训相结合，建立了独具特色的符合双元制模式需要的双师型教师培养体系。
其一，延续优势、国外培养。德国的职业教育也在不断改进和发展中，其始终处于世界领先水平的先进理念是我们不断学习的目标。学校陆续派出多个专业团队前往德国进行6－8周的专业学习。对已掌握德语的年轻教师，可进行10个月的长期培训，让他们与德国学生一起学习技能，从教与学两个方面进行全方位感受和学习。
其二，以老带新、校本培养。学校不断完善学校教坛新秀、优秀青年教师、骨干教师、专业（学科）带头人和市专业带头人等市级以上优秀教师的“五阶梯”教师成长平台，促进教师个体争先，形成梯队发展优势。挑选年轻的理论教师与有丰富实践经验的实训教师搭档，组成教学小队，共同完成项目教学任务。在这个过程中，老教师可以对青年教师的教学常规、专业技能、课程开发、课程资源建设与整合等各方面进行一对一指导，有利于青年教师的专业成长，特别是技能水平的提高。
其三，狠抓技能、重视青年。学校制订了详尽的为期两年的新教师专项培养计划，通过培训帮助他们在较短时间内适应教育岗位的基本要求，实现师德、教学艺术、教育教学管理水平，特别是实践技能的全面提高。我校独创的“项目教学理论与实践”专题培训，让青年教师以学生身份完成“手锤制作”学习任务，完整体验项目任务的工作过程、自主学习的探究过程、小组学习的合作过程，再以教师身份进行学习经验交流、理性认识共享。从一年的课堂教学感知，到一周培训中的学习感受，再到培训后的反思感悟，实现了对项目教学法从理论到实践再到理论的认识提升，进而理解了行动导向教学模式。除校本技能培训外，我们还设法安排青年教师参加企业培训、高校研修，并结合专业所长制订技能大赛参赛计划和专业发展规划，负责学生技能兴趣小组或社团，不断提高青年教师的技能水平。
最后，打造团队、分类建设、整体提升。我们以教研室建设、新教师组团培训、80后青年教师群体建设、课改项目部、精品课程建设小组、课题研究核心组等方式，促进教学团队、研究团队、教学管理团队和培训者团队迅速发展，形成整体发展优势。以教学团队为例，自2006年以来，我们按照项目部运作的方式，将4－6位相关专业理论教师与实训教师组合在一起，根据各人专业素养特长，共同承担本专业13－20个学习领域的教学任务，教学中将学生分为2－3组，不同的学习领域平行进行，适时交替变换学习内容，既可以有效解决班级学生人数较多、实训时间不够的问题，也可解决教师无法“全才”发展的问题。
问题4.学校如何落实双元制对教学场所的要求？
“双元”不仅是对企业和学校两种不同教学组织的概括，更意味着企业与学校两种不同模式的一体化。所以，如果职业学校具有仿真的场所、拥有具备较强实践能力的教师，在校内一样可以做到“重实践、重技能”的教学，学校“建筑综合实训中心”的落成使用就是最好的例证。
建校之初，时值计划经济时代，学校和企业“两元”在指令性计划下做到了双元密切合作，学生的实习、就业只需行政主管部门的一份文件或一次会议就全部搞定。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建筑企业不再愿意接纳大批量学生实习、就业。作为学校双元制实践起家的建筑专业，曾一度出现招生难、就业难局面。那时的建筑专业，只能招到全校分数最低、各方面表现最差的学生，就是这样有时还完不成招生计划。没有合作企业，无法安排企业实习，专业教学重新回到传统的教学模式，教师只能通过讲授、挂图、录像或模型等方式让学生认识施工现场，效果可想而知。“企业”一元缺失，必须“学校”一元加以弥补。2004年初，我们提出了在校内建设综合性建筑实训中心的构想。过去，建筑专业实训主要围绕砌筑、钢筋、木工、镶贴等单一工种进行。随着工民建、工程监理等专业对应的施工员、安全员、材料员等岗位要求的变化，学生不仅需要了解单一工种施工流程、工艺和质量标准，更需要经常性地到施工现场以了解建筑工程的全过程。我们经过近3年的谋划于2007年建成了建筑综合实训中心，其现场布置、功能分区完全模拟建筑施工现场，同时考虑了教学的需要，主要由内廊式钢筋混凝土结构二层小楼和各施工现场的分区组成，小楼一侧为已完工建筑，另一侧为正处在施工阶段的各种结构类型、结构构件，还建造了白色的新型膜结构顶棚用于挡风遮雨，为此我们把“建筑综合实训中心”戏称为“小白楼”。在建筑综合实训中心，学生既能看到建筑结构的剖面，也能进行实际动手训练。我们还以“小白楼”为载体，开发了外墙保温等多项课程。“小白楼”的建成、使用和后续开发，满足了我校土木工程类各工种的综合实训，同时还兼顾了楼宇智能、综合布线、装饰装修、水暖通风等多个相关专业的现场实训。仿真的企业现场，较好地解决了学生无法到实地参与企业生产过程的缺憾，为有效开展实践教学提供了物质保障。“小白楼”也因此获得了3项国家专利。 “小白楼”的成功在于我校实训基地的建设体现了双元制对教学场所的要求。我们的基地按照“高标准规划、高规格实施、高效率使用”的原则，立足校企共建、资源共享、互利共赢，集专业教学、技能培训、工作实践、职业鉴定和技术服务为一体，既能充分满足学生进行核心课程教学和实训的需要，为区域内其他学校学生和专业教师提供技能培训，也能为企业员工的技术培训、城市劳动力就业再就业、退役士兵职业培训和农村劳动力转移提供服务，为企业研发提供技术支持。目前，我校已有66间实验实训室和车间，保证每个专业有至少1个校内综合实训中心。
问题5.学校如何体现双元制的课程特色？
我们刚接触“双元制”时基本是“拿来”，德国专家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所有教学计划均来自德国，所有教学方法均仿照德国。这样的照搬和复制，使得我校的课程一直以来都较好地贯彻了“双元制”实用的教学原则，我校教师也在实训教学实践中总结出“六程序”教学法——组织教学、要领讲解、示范演练、布置任务、学生演练与巡回指导、评分小结清理。
2002年，我校开始在电工、管道工两个专业进行“以行动为导向”的实验班教学。行动导向理实一体化教学就在此时进入我们的视线、影响着我们的教学理念，并逐步融进我们的课堂。不久，德国双元制的最新成果——“学习领域”教学计划进入我校。我们抓住时机于2005年策划开办中职工民建实验班，希望以全新的学习领域教学计划培养出高素质高技能的学生，以破解当时建筑专业因企业改制、校企合作停摆而带来的困境。
我们通过“解剖”德国瓦工专业教学计划掌握了德国的开发方法和路径。“按图索骥”，调研分析了我国工民建专业的职业活动体系，以专业相应的职业行动领域为依据确定了14个学习领域。每个学习领域均有用职业行动能力表述的学习目标，具体化、精确化的学习内容，以及明确的理论学习和实践训练时间。每个学习领域均包含基于工作任务的若干教学项目，由一名专业教师和一名实训教师搭档，按“行动导向”模式进行教学。在校内建筑综合实训中心的配合使用下，实验班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不仅使工民建专业走出低谷，也为其他专业课改提供了学习的范例。2006年起，中国建设教育协会开始组织全国高职楼宇智能化、建筑工程技术、建筑设备专业“学习领域”课程改革，有了前期中职的成果经验，我们顺利完成了主编教学计划的任务。
在课程实施中，我们还特别强调关键能力的培养。关键能力是指超出职业技能和职业知识范畴的能力，是方法能力和社会能力的进一步发展，它使劳动者能够在变化了的环境中很快地重获新的职业技能和知识。在我校，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渗透进对学生独立学习、独立计划、独立实施、独立控制与评价能力的培养，注重其终身学习能力和发展能力的培养。
多年的实践告诉我们，双元制不是“教条”，应顺应形势变化而变化，在德国，双元制也是处在不断发展中。只要坚持以学生能力培养为中心，围绕行业企业岗位任务要求，抓住综合性、情境性、成果性，就是体现了双元制特色的课程。
问题6.在你们之后，又有许多学校进行了“双元制”的中国化实验，但大都步履维艰，有的甚至归于失败。请问你们成功的基本经验是什么？
我们认为，任何外来的东西，无论它多么先进，如果不与我们的实际相结合，不带上中国的特色，是不会成功的。教育领域的国际交流与合作不是为了追赶一个热点、制造一个噱头、吸引一点眼球，而是要踏踏实实地把国外好的做法、好的经验，根据自身条件加以吸收、消化，从而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经验。学习“双元制”也是如此。
一析精髓。在德国，历史悠久的行业传统和企业内学徒培训形式是“双元制”产生的历史基础，企业与职业学校、联邦与州、经济界与工会等多方共同参与是“双元制”不断完善和发展的必要条件。德国教育专家胡勃先生认为：“德国的职业教育体系与其称它为一种教育制度，不如称它为一种‘思想’，是一种注重实践、技能为未来工作而学习的思想。”我们理解“双元制”不仅仅是一种职业教育的制度或模式，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教育指导思想或观念，它一方面吸引劳动者接受职业教育与培训，另一方面鼓励企业为了经济发展、增强竞争力而举办职业教育与培训项目。曾任我校校长的南京市教育局副局长潘东标总结：“三十年来虽然经历了两校合并、易地新建、办学升格、人员更替诸多变化，但在中德双方思想的碰撞和充满信任的对话交流中，对‘重实践，重技能，与企业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双元制’文化精髓深层次理解和孜孜不倦的实践探索始终不变。”“重实践，重技能”是贯穿于人才培养全过程的主线，“与企业保持良好合作关系”是双元深度融合培养人才的坚实基础。
二持“三心”。一是静下心来学习。世界各国先进的职业教育经验很多，从德国的双元制到新加坡的教学工场，从美国的社区学院到加拿大的TAFE，各有各的好。到底选择哪一种？容易找到紧密合作企业的如电子、机械等专业，可能实行德国双元制模式比较有效。相对的，财会类专业由于企业岗位的特殊性，采取类似新加坡教学工场的模式，以校内综合实训代替企业实习也许效果更好。每种模式的产生、发展都有其政治的、经济的、历史的、文化的缘由。了解其过去、现在和未来，对于我们选择经验、解析精髓、把握方向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二是沉下心来做事。我们学习“双元制”最大的收获就是“行动”。任何理念最终都要通过行动来实现，在“行动”中模仿、纠错、总结，然后再“行动”，螺旋式上升直至达成目标。德国专家教会我们，形成决议前应该讨论，但讨论不能无休止；一旦决议就应该行动，不能再找理由推脱；工作无法如期完成应该迅速找出问题加以改进，而不是互相推卸责任。三是以恒心促前进。对于国外的先进经验，一旦明确选择了方向就应该坚持下去。我校已经形成这样的传统，干任何工作都要有计划，能完成什么目标、能达到什么程度就如实安排，不好大、不求全。计划一经确认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所以学校从校领导到中层干部的工作计划都十分“写实”，学期中间、学期结束会对照计划进行反思、自评和互评。各部门、各条块既以相互独立的团队开展工作，又相互支持共谋发展。“目标管理、绩效考核、团队合作、成果分享”已深入人心。
三借外力。学校的良性发展除了自身的不懈努力，更需要借助外部力量的支持。对于学校来说，上级的政策扶持会带来更高的平台，外部的经费支持会提供更好的条件，迅捷的信息会衍生更多的机会，广泛的资源会带来更宽的空间。就我校而言，各级领导的关心让我们获得各种荣誉、提升了学校影响力之外，也得到许多难得的机遇，形成了学校持续快速发展的良性循环。各方面的经费投入让我们有条件不断改善学校的硬件设施，给教师提供更多的培训机会。积极参加各行业协会、专业学会等社会活动，让我们及时了解资讯，因而能捕捉变化、把握先机、抓住市场。有效借用各类媒体的宣传力量，让我们吸引更多的目光，提高了学校知名度，从而引发新的生机。
我们以“双元制”立校30年，最初的20年可以说是“双元制”选择了我们，之后的10年可以说是我们选择了“双元制”。无论是创业时的艰辛与辉煌，还是低谷时的徘徊与迷茫，我们始终坚信与坚持。下一个30年，我们会在双元制本土创新实践的道路上，更加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