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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伯勒(Gottfried Von Haberler,1900-1995年)是20世纪著名的经济学家,对经济学的许多领域都具有基础性贡献。在六十多年的学术生涯中,哈伯勒一共出版了几十本著作、上百篇研究论文,并培养了众多研究生。他的学术思想影响了三代经济学家。他在当代西方经济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在学术界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哈伯勒在研究每个经济问题时,都给予完整系统的理论分析,思路缜密,分析精致,判断严谨。他的许多经济理论都是在综合他人理论观点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但哈伯勒坚持以自己的角度对他人理论的缺点进行弥补,同时加以组织发挥,有所创见。《繁荣与萧条》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哈伯勒的研究方法多种多样,他往往根据不同的研究对象进行灵活运用。在研究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的利弊时,哈伯勒在一般均衡的基础上,采用一般均衡分析和局部均衡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把生产可能性曲线引入分析之中,把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的利弊精确化,对贸易理论模型化做出了实质性贡献。在研究商业周期时,哈伯勒又避开数学,选择使用纯文字清楚明白地解释了商业周期的成因。
哈伯勒学术研究中真诚敬业的态度和不断追求前进的精神是十分值得称道的。他力图使自己的观点符合经济现实并为经济现实服务。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不断修正自己的理论观点。哈伯勒的学术观点是开放的和原则性强的折衷主义。但他的折衷主义不是选择最佳的理论和证据来支持预想好的结论,而是从基本理论出发,在总结吸取他人重要思想的同时,研究在变化的环境下需要如何进行修订。哈伯勒十分重视研究国际贸易与经济发展问题,倡导有节制和保留的自由贸易政策,并为发展中国家在GATT争取了更多的权益,促进了发展中国家在多边贸易体制中地位的提高。哈伯勒还促进了多边贸易体制积极健康的发展,为争端解决机制和政策审议机制的实现和完善做出了重要贡献。
国外许多经济学家都对哈伯勒的学术贡献进行了极高的评价,但大部分学者对哈伯勒的研究和评价主要是针对其在某一领域的贡献,尚未有学者对其所有学术贡献进行全面地综述。由于哈伯勒的学术成果主要是以德文和英文形式出版,国内缺乏相应的中文资料,国内学者也几乎没有对哈伯勒的研究成果进行追踪、整理和综述。因此,对哈伯勒的学术成果进行全面回顾和评论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
虽然哈伯勒提出的部分观点,分析的许多问题和政策都已成为历史,但哈伯勒经济思想的教益作用不因时间流逝而减低,他的许多政策观点对于我们研究当前经济现状仍有许多参考价值。当前在经济危机下,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再次抬头,中国的对外贸易受到很大的冲击,中国成为贸易保护主义的受害者。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应该如何应对?是继续支持以WTO为基础的自由贸易政策?还是寻求新的贸易政策?中国如何从贸易大国华丽转身,成为贸易强国?这些都是当前值得我们关注和思考的问题。而哈伯勒所倡导的有节制的贸易自由化就给了我们重要的启示。因此,对哈伯勒的国际经贸思想的研究也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论文的主要结论是:
第一,哈伯勒的机会成本理论第一个使用图表来分析一国贸易基础和贸易所得。这种结合图表来解释和论证李嘉图比较优势理论的几何分析方法强调了资源的有限性。这种分析方法后来又用于分析要素禀赋说。他的机会成本理论从简单到复杂,采用局部均衡法和一般均衡法相结合的现代分析方法清晰明了地解释了国际贸易产生的原因和利益分配,是纯国际贸易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哈伯勒是战后重新评价汇率体制、倡导浮动汇率制的主要贡献者之一。他强调要保持国内宏观经济条件、政策和汇率制度的一致性,并最先提出在钉住汇率制下,汇率贬值可能会导致国际储备的损失,而且可能约束本国宏观经济当局的经济主权。哈伯勒不拘泥于教条,从早期金本位制度的拥护者转为战后浮动汇率制的倡导者,体现了他具有灵活的学术思想,不断更新的学术观念。
第三,哈伯勒的《繁荣与萧条》是众多经济学家在研究商业周期理论时文献回顾的重要著作。哈伯勒试图为避免经济危机找寻经济政策的理论依据。他对各种经济周期理论进行了系统分析,提出了对经济周期成因和本质的综合性解释,并分析了影响经济稳定的货币因素和实际因素。
第四,哈伯勒与普雷维什关于贸易条件恶化的争论。哈伯勒认为国际贸易在19、20世纪为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如果国际贸易能自由持续发展下去,对未来经济发展的贡献也同样十分巨大。哈伯勒十分重视论证自由贸易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倡导自由贸易政策。但由于自由贸易本身无法改变国民所得的功能分配,以及需要对适当产业进行适度保护,哈伯勒的自由贸易政策可总结为有节制的贸易自由主义。
第五,哈伯勒关于经济安定、成长与通货膨胀的经济政策。哈伯勒反对凯恩斯主义通货膨胀政策。他认为,通货膨胀政策只能强化市场刚性,导致永久的高水平失业。任何长期通货膨胀都来源于货币扩张政策。解决通货膨胀的最佳经济政策是采用合理的货币政策,并配合以结构改革,使经济更有竞争力。
第六,哈伯勒促进了发展中国家在多边贸易体制中地位的提高。他使GATT意识到让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按同等条件参与国际贸易是不公平的。在哈伯勒的推动下,GATT对发展中国家提供了许多更优惠待遇,促使更多新独立发展中国家加入GATT。哈伯勒对多边贸易体制也具有重大贡献。他倡议加强贸易政策措施的国际透明度,提出了对总协定缔约方贸易政策进行定期审议,并拟定一份研究争端问题的非政府专家组成的常设人员名单,较好地执行对专家组的建议,为建立WTO争端解决机制和政策审议机制提供了前期准备。
本文还分析了在经济危机下哈伯勒的经济思想对我国贸易政策和贸易结构的借鉴意义。内容包括:
第一,讨论了哈伯勒的有节制的贸易自由主义对我国贸易政策的启示和借鉴意义。我国应在WTO主导的多边贸易体制的基础上,确立协调管理型的自由贸易政策,做到对外和对内双方面的的协调管理。对外,要加强与世贸组织的协调管理;加强与联合国贸发会议、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协调管理;加强与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协调管理;加强与区域经济合作组织的协调管理;加强与国际非政府组织的协调管理。在倡导自由贸易、稳定外需的同时,对内进一步扩大内需;增加政府扶持,加速产业升级,提高出口产品的技术含量和不可替代性,促进产品创新;鼓励出口企业综合运用好国内国外两个市场,同时兼顾外销和内销;加强国内各个层面如政府部门之间、政府主管部门和企业、政府部门和国内非政府组织、各行业协会和企业、对外经贸各个领域、我国各省市各地区的外贸发展等的协调管理。
第二,我国对外贸易结构存在许多问题:劳动密集型产品的机会成本正在不断增加;引进外资的方向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偏差;国内各区域发展不均衡;对外出口呈现高集中度态势,市场不够多元化。根据哈伯勒的机会成本理论,我国应继续发挥劳动密集型产品的比较优势,同时加快产业梯度转移;优化外资的产业结构和区域布局,加速我国产业升级,同时鼓励我国企业积极走出去;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加强技术创新;继续发挥政府的积极作用。
本文的主要特色和创新之处体现在为:(1)对哈伯勒的经济理论进行相对全面系统的研究,在国内尚属首次,丰富了国内这一领域的研究。(2)力求避免国内外学者从各自的角度出发进行研究和评论的局限性,将国内外学者对同一理论的不同评价都放在同一背景下进行比较分析,把哈伯勒的理论说清楚说透彻。(3)把哈伯勒的自由贸易思想归纳总结为有节制的自由贸易思想,并在哈伯勒有节制的贸易自由主义的启示下,根据我们当前的贸易现状和国际形势进行修正,提出我国应继续支持以wTO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推行协调管理型自由贸易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