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夫沙万:春风沉醉的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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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舍夫沙万,男孩在巷子里奔跑。摄影/Claude Renaul 图片编辑/何晞宇

  从摩洛哥古城菲斯坐大巴到舍夫沙万,车程4小时。一路看着窗外翠绿的橄榄树、低垂在树枝间的白云和偶尔闪现的彩色农舍,真是一分钟都舍不得打盹。
  抵达舍夫沙万是正午。第一眼看到的舍夫沙万就是蓝色的,轻幽柔软,立时让旅途中的人放松下来。这座建于1471年的小山城,安静地坐落在摩洛哥里夫山宽阔的山谷之中,海拔500多米。我跟同伴对视一眼,说,到了这里,就慢慢玩吧。
  我们在半山小广场的一间小餐馆午餐,仍然是摩洛哥传统的塔金(一种或鸡肉或牛肉与各种蔬菜的乱炖菜品)和大饼。刚刚出炉的黄澄澄大饼,映衬着满眼的蓝,竟是觉得比别处美味许多——如果你们也跟我们一样啃了近10天大饼,一定会懂这种感觉的。
  舍夫沙万的旅馆大多小而美,只能步行而至。我们在当地人的带领下,终于七转八拐地找到了预订的旅馆。从小广场步行过去,短短三四百米,蓝色舍夫沙万就已经快要令我们沦陷了。
  在摩洛哥,舍夫沙万的历史其实远远不如马拉喀什、菲斯等其他城市辉煌。毕竟,这里从未成为皇城,只是在16 世纪时有过短暂的辉煌——舍夫沙万曾经作为一个独立的王国存在过,但不到100年就被摩洛哥击溃,并入其北部版图。这样一座小山城,无论商业或军事都不曾占据重要地位,甚至一度是极端封闭的:19世纪时,舍夫沙万成为穆斯林极端宗教的中心,在1920 年被西班牙占领以前,这里不对任何外国人开放,尤其是直布罗陀海峡对岸的基督教徒。现在,舍夫沙万老城区麦地那(即“老城”)的堡垒仍在,清真寺无处不在,所有的建筑也都是伊斯兰风格的。
  与别处不同的只是,舍夫沙万是纯蓝的。据说,这座山城成为蓝色,最初是为了防蚊。1920年西班牙人占领舍夫沙万,在此后的近100年里,蓝色渐渐成为这里的主调。
  阳光变成更加柔和的金色时,我特地换上在菲斯买的粉红色摩洛哥长袍,欢天喜地拿上相机出门去闲晃。
  正是一天中最美的午后,我的粉红长袍受到了当地人的集体关注,大家都友爱地看我,朝我微笑。我也看着他们,那些戴尖顶帽子、穿长袍、留长须的老年男子,像从童话里走出来,慢慢地走向某个拐角,消失不见。
  当地人每天都在清真寺的宣礼塔的颂经声里生活着,与各国游客擦肩而过,避让着各式镜头。一见我们举起相机,摩洛哥人基本都会转过头去,或是干脆将尖顶帽子戴上遮住脸。
  在一家小店里,我觅得了一条美丽的手链,是摩洛哥柏柏尔人传统首饰的式样,如今我每天都戴着它。一间卖长袍的小店,老板是个爽朗的大胡子男人,神秘地将我拖进店里,塞给我一个写着中文的本子,声称自己看不懂,要我翻译给他听。这样的小伎俩我自然是懂的,却也是笑嘻嘻地告诉他:这个中国人说,你这个老板很好,卖的东西很棒,价格也很棒。他大笑起来。我还了一个价,他将门口的太太唤进来,对我挤着眉毛说,她是我的老板。“Happy wife, happy life.”就为了这句话,第二天傍晚我特地又去了,为自己挑了一件粉绿的美丽长袍。
  
  一处窄窄的台阶两侧,有各式蔬菜摊档。看到一处卖薄荷叶的小摊无人,我一时玩心起,便走过去坐下来,举起薄荷叶开始叫卖:买一把吧买一把吧只要10个迪拉姆……虽是国语,却也有一个老大爷和两个妇人来询问价钱。
  待反应过来后,所有人一起快乐地大笑了好一阵。
  走到小城高处时,太阳正从对面山头落下。晚霞满天,满城的蓝色晕染上了一层迷人的淡金。我们安静地看着,心中欢喜满足。
  说到底,舍夫沙万有什么呢?只有蓝色。这种蓝,与印度蓝城焦特浦尔不同,与希腊地中海边的蓝城圣托里尼也不一样。
  舍夫沙万的蓝是一整座山的蓝,从山顶一直铺排到山脚,其间点缀着摩洛哥特有的缤纷彩色。普鲁士蓝、群青、湖蓝、天蓝、酞菁蓝、带着紫色的幽蓝……不厌其烦地层层叠叠着。它是艳丽明快的,一点都不忧郁沉寂,是安静悠长的,是明媚甜蜜的,像一首小令。任何其他颜色与这蓝色在一起,都是艳丽的,让我想起邓丽君的歌——无论怎么忧伤的歌词,从她含笑的嘴角唱出来,都只是甜蜜和美好,怨而不怒,哀而不伤。
  在一条小巷里见到一间公共电话亭,我走过去,摘下听筒,突然很想像日本电影《情书》那样,轻轻对谁说一句:“喂,你好吗?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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