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本书去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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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家庭,选择一本书。
  选择健康,选择起点,选择朋友,选择一本书。
  你选择你的未来,旅途,仕途,前途,宏图。
  我干嘛?我选择一本书。
  理由呢?没有理由。
  
  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宣称自己在闲暇时间里很喜欢看书,但在银幕上,他们捧书的样子往往过于小心翼翼,且读姿过于标准,书在他们手中好像一匹小野马,得拿远一点,否则会被踢。因此,我想生活里的他们很可能不是个读书人。
  不过,即使在生活里不读书也没关系,只要在电影中能好好对待书就行,不要将它们只当成道具,不要像《夏日密语》中的英祖那样,十分勉强地帮助教授分类整理一室的藏书,将书装到纸箱里的动作绝对称得上是“野蛮装卸”,最让人看不下去的是她在教授家煮了一锅面,端进书房时,竟用脚钩过来教授的一本精装书,垫在锅下面——真想给这个不爱惜书的小丫头一巴掌。
  书读得久了,就会爱书成痴,见不得有人轻慢书。长得再帅也不行:《那个男人的书,第198页》中李东旭饰演的俊伍,因为初恋情人不告而辞,只留下一张字条:“你翻看那本书的第198页,就可以看到我想向你诉说的真心。”他因此每天去恋人昔日常去的图书馆,从浩瀚的书海中寻找那本书,这一举动原本充满了飘散着书香的浪漫,但俊伍却破坏了它:他竟将像似那本书的每本书的第198页都撕下来!俊伍的恋人曾从图书馆借了976本书,这样爱书的女孩怎能不离开居然会撕书的人?!俊伍夸恋人说“总是书不离手”,图书管理员恩秀抢白他:“书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放在手上的。”俊伍和李东旭都尴尬了。顺便提一句,关于书,恩秀还有一句名言:“书和情人的共同点是:看多了都想睡觉。”
  不知《那个男人的书,第198页》的作者尹成熙的创作,有没有受到岩井俊二的影响,因为在后者的作品《情书》中,也有个爱撕书的角色春美,身为图书管理员的她,每每整理书时都会狠狠地说:“写书的人太不负责,想写就写,完全没考虑以后我们怎么进行整理,这么多!谁看呢?”然后她从每本书中撕掉一页,揉成团,塞进兜里,并称这是化解压力的好方法。春美这一举动会让每一个心存著书梦的人,从梦中惊醒。
  当一位导演是一位爱书人,他总会忍不住让书到他的戏里轧上一角,于是诗人康明斯的作品出现在《汉娜姐妹》中,福斯特的《莫瑞斯》出现在《心灰》中,尼采的《Eternal Return》出现在惊悚片《Wind Chill》中,甚至《海子诗集》《鲁迅全集》都出现在动画片《麦兜故事之菠萝油王子》中,这真是好事一小件。
  擅长写小说和随笔的岩井俊二,喜欢给他电影中的主人公塞上一本书,他们往往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闷骚性格,把全部的心里话都压到一本书中:《四月物语》中的卯月告别家人去东京求学的路上,一直捧读着国木田独步的《武藏野》,这是一本艰涩的书,但武藏野大学是卯月暗恋的学长所就读的学校,为了能再见到学长,卯月将高中的生活都献给了《武藏野》。终于如愿以偿的卯月入学后,常去学长打工的书店买书,希望能见到他,每当她打开瘪瘪的钱包为随意挑选的书付账时,我的心都替她疼一下;《情书》中的男孩藤井树,喜欢从图书馆借“青木昆阳的传记、马拉美的诗集、怀斯的画册”这类没人看的书,他的理由是“没人借的书很可怜”,没人懂的心事是不是也可怜?藤井树写在空白借书卡上的名字,是他写给似水年华的从没有寄出的情书。
  尽管让·多米尼克·鲍比的《潜水钟与蝴蝶》2007年才被内地出版发行,但它早在2001年便出现在香港新锐导演陈耀成的作品《情色地图》中。虽然影片中它亮相的地点不那么高尚——同志三温暖浴池:从美国回香港寻根的韦明与舞蹈家Larry在浴池里有了一段露水情缘,Larry想与韦明建立长久关系,但韦明留下一本书《潜水钟与蝴蝶》和一张字条“谢谢!看本好书”,便偷偷离开了。
  纽约新院大学哲学硕士出身的陈耀成,是典型的学者型导演,他起用周文淇饰演影片中的韦明,斯文俊秀的周像足读书人,当他吟咏起奥登的诗句“若爱情永不平等,就让我爱得更深”一点不给人突兀感。但我对影片中Larry那头糟糕的长发很不感冒,总觉得从发丝间传出尴尬和低俗的气息,但书的出现改变了Larry,当他捧读《潜水钟与蝴蝶》时,变得沉静内敛起来。当相爱的他们后来分离时,Larry这样精彩地解读鲍比的眨眼:“我们眨眼是因为眼睛向世界说‘我倦了,待会再看你’,当恋人甜蜜对望时,他们的眨眼,已说了无数次再见”。因为一本书,Larry从舞者变成了诗人。
  书就具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它能从俗中找到雅,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甚至还能预知未知的命运。意大利影片《未知的命运》中的Michele,热情奔放,体态风流,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随拉丁舞步旋转的人,但影片中的他偏偏会为了寻找一本土耳其诗人纳齐姆·希克梅特的绝版诗集,而跑了五六家书店。当他终于发现那本书时,激动万分,但营业员告诉他这本书已被预订,他就一直等着那个和他有同好的人出现,然后故事也出现了:Michele爱上了那个人,并做了他八年的地下情人,但有一天那个人出车祸过世了,他的妻子Antonia找上门来,并吟诵起纳齐姆·希克梅特的诗句,原来她先生当初是为了她才去买那本书的,而他自己连诗人是谁都不知道。虽然一本诗集伤害了两个人,但当“from your mind/from your flesh/from your heart/your words reached me……”这样的诗句潺潺流出,两颗爱着同一诗人的心被一起浸润,未知的命运在诗人的笔下已有已知的结局。
  记得纳齐姆·希克梅特有一本诗集叫《1+1=1》,我常想:当一位演员加上一本书,其实还等于一位演员,但因为腹有诗书,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不知道他们懂不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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