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老板案揭开当年隐情:仗义少年背后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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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年前,穷小子詹浩与几个同学爬山时,好哥们齐纯不慎把同学李爱军绊倒,致其滚下山坡身亡。詹浩刻意隐瞒了真相,使得齐纯成功脱罪。为了报答他的仗义,齐纯的企业家父亲齐正风各种厚待詹浩,一路把他培养成自己的私人助理。
  然而有一天,一个意外的“搅局者”突然出现,一场隐秘的波诡云谲开始上演……

“仗义”相助好哥们:企业家父亲感激不尽


  2018年初,28岁的詹浩被提拔为西安市一家电讯通用设备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意气风发的他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感言。不过,在“官宣”背后,他真实的感慨却是,人生成败就在于某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而他很幸运,牢牢抓住了它……
  1990年,詹浩出生在陕西省宝鸡市的一个工薪家庭,父亲身体不好,靠母亲微薄的工资养家。那时,有钱的二叔偶尔接济他们家,二婶不满,多次出言羞辱他父母。上小学的詹浩怀恨在心,偷偷把二婶家的狗毒死了。二婶得知后,上门来闹,母亲痛打了他一顿。事后,母亲抱着他哭了很久。
  上初中后,詹浩的成绩不光经常班级第一,年级也在前十名,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初一下学期,班主任给他安排了新同桌——成绩一般的齐纯。
  齐纯是宝鸡企业家齐正风的独子,人很单纯,与詹浩同岁。对于有钱人,詹浩感情很复杂,起初对齐纯敬而远之。可同桌不久,齐纯就找他求抄作业,詹浩本不想理,但禁不住他念经般絮叨:“好哥们,救救我……”詹浩只好把作业给了他。第二天,齐纯回报给他一大盒比利时巧克力。詹浩不要,可齐纯很真诚,硬推给他。两人自此有了私交。
  此后,齐纯隔三岔五提出小要求,詹浩有求必应,回报也很丰厚:齐纯带他到处吃喝玩乐。詹浩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而齐纯性格大大咧咧,慢慢地,两人真的成了好哥们。有次齐纯说漏嘴,詹浩才得知,当初是齐纯父亲齐正风特意找班主任把他俩调成同桌的,只为让儿子“近朱者赤”。
  2005年初三暑假的一天,15岁的詹浩与齐纯,还有李爱军、陈光等五个男同学去爬鸡峰山。李爱军家境一般,跟齐纯是球友。他本身对詹浩并不友好,常暗讽他是齐纯的跟班。
  当天爬山时,詹浩、齐纯和李爱军落在后面。齐纯与李爱军因各自拥趸的足球队发生争执,互不服气,就地演绎着球场动作,你绊我我绊你地追逐打闹。来到险峻路段时,两人没刹住车。李爱军不慎被齐纯绊倒,滚了几步后,竟径直滚下山坡。
  事情来得突然,齐纯吓傻了,詹浩从陡坡小心地爬下去看。过了半晌,齐纯也慢慢往下爬,不料被尖锐的岩石划破额头,疼得“哎呦”一声。这时,詹浩朝他喊:“你别下来了,快叫救护车。”齐纯赶紧爬上来,拨打了120。李爱军被送到医院。
  齐纯惊恐不安,小声对詹浩说:“李爱军不会死吧?我怎么办?会坐牢吗?”詹浩也是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别怕别怕……这事你、你不说,我、我不说,谁都不知道……”齐纯哭着抓住他的手:“我不想坐牢!你帮我!”詹浩的手也在抖:“放心……我、我肯定帮你的……”很快,坏消息传来。李爱军脑干受损严重,怀疑是撞击山下巨石所致,抢救无效死亡。赶来的李家人哭成一片。李父随之报了警。
  面对警方询问,詹浩和齐纯统一了口径,说李爱军是抓鸟时失足滚下山,齐纯下山救他也受了伤。陈光和另一位同学都说当时离得远没看见。由于儿子是活动发起者,齐正风主动提出给李家一笔人道主义补偿。最后,此事以意外事件定性结案。
  那天走出派出所,詹浩长出了一口气。齐正风让儿子齐纯先上车,把他单独拉到一边,开门见山道:“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隐瞒了些啥?”詹浩吓得一抖,险些没站住。
  齐正风怕吓到他,立刻缓和了语气:“别怕,我知道这事跟齐纯有关,你是帮他的,对吧?”毕竟儿子是亲生,齐纯在派出所里的表现,分明让齐正风觉得不对劲,他决定从詹浩这里旁敲侧击。
  詹浩听完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情。他还原了李爱军出事前的整个过程。齐正风眉头紧皱,他打断了詹浩:“好,我知道了。叔叔谢谢你的仗义,以后我会把你当齐纯一样疼。只希望你答应叔叔,此事到此为止,只有齐纯、你、我三个人知道,绝无第四人!”詹浩郑重地点了点头。

伴读走上人生巅峰:半路杀出“搅局者”


  那年中考,詹浩和齐纯本来考进了不同高中,齐正风硬是找关系,让两人又成了同班同学。
  之后,齐正风总让儿子叫詹浩去他家做客。起初,詹浩还显得忐忑,束手束脚。但齐家父子的热络,渐渐让他放松下来。后来,詹浩打听到,齐正风经常做慈善,资助贫困学生上学,对他多了一分尊敬。出于感恩,他认真辅导齐纯学习。
  转眼一年过去。2006年高一暑假时,齐纯悄悄告诉詹浩,说他爸准备把他俩送到北京语言学校学习,然后再一起去澳大利亚留学!詹浩惊呆了。
  原来,齐正风早就给儿子设计好了留学之路。他本来没打算这么早把儿子送走,但那件事后,齐纯一直心情不好,他就想讓儿子换个环境。而之所以带上詹浩,既是感恩他的撒谎和保密,也是想让他给儿子做个伴读,督促齐纯好好学成归来。
  那天,在齐家,齐正风宣布了这个决定,说:“齐纯自制力差,有你伴读,我们也放心。”詹浩手足无措时,齐纯捅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回到家,詹浩跟父母说了此事。父母诚惶诚恐:“那么大的人情,咱受不住啊!”詹浩说:“人家经常资助贫困学生的。我想好了,我会努力帮齐纯搞学习。以后回来,我也会去他们家的公司工作,做出业绩来报答他们!”父母听完,没再说话。
  2006年9月,詹浩和齐纯被送到北京。在陌生的城市,自立早熟的詹浩如鱼得水。他不仅在学习上帮助齐纯,更是齐纯生活中的好帮手。有了他的照顾,齐纯不那么想家,也更加依赖詹浩了。   2008年,齐正风履行诺言,又资助詹浩与儿子一起前往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大学留学。6年后,24岁的詹浩与齐纯一起毕业回国,进入齐家公司实习。这时,齐正风的企业总部已经迁到西安。
  詹浩踏实勤奋,进步很快。回到国内的齐纯却仿佛松了绑,终日沉迷玩乐。齐正风骂齐纯不争气,齐纯不以为然:“不是有詹浩呢,他帮我就行了。”齐正风又气又无奈,但从事业的角度也只能倚重詹浩。就这样,詹浩以漂亮的业绩,一路顺风顺水升迁。2018年初,28岁的他成为总经理助理……
  那天,在台下聆听詹浩就职感言的齐正风,百感交集。他知道儿子不成器,而詹浩从公司底层做起,又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知根知底,将来由詹浩来辅佐儿子,齐正风觉得放心。
  詹浩升职后,依然低调谦逊,做事踏实沉稳。他早给父母在西安买了房子,让他们过上了体面的生活。当年凶神恶煞的二婶,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的人生,正踏实地朝着事业巅峰走去。
  直到2018年12月,当年一起爬山的同学陈光来找詹浩,希望他能帮自己在齐家公司谋个职位。
  陈光也与詹浩、齐纯同龄,出生在宝鸡市下面的农村。他在成都工作多年后来到西安,进入一家食品公司跑销售,一直郁郁不得志。面对老同学的相求,詹浩有些迟疑。他了解陈光,知道陈光向来眼高手低。于公,他不想公司招收这样的员工;于私,陈光是当年一起爬山的同学,他不想以后天天对着陈光,让那件事又重回脑海。
  詹浩婉拒了陈光。陈光沉吟片刻,表情复杂:“当年的事,我知道有个大秘密。你想我去告诉齐纯父亲吗?”“别胡说,警方都结案了!”詹浩打断他。“我知道,李爱军出事不是意外,而且你也有罪……”陈光狡黠地眨着眼睛,继续说道。

当年“意外”更添意外:出来混总要还的


  那一刻,詹浩的脸色骤变。陈光立刻盖棺定论了自己的推理和猜测——
  原来,当年出事前,陈光其实正处在山坡拐角,清楚地看到了齐纯和李爱军的打闹推搡。之后,李爱军滚下山坡。他吓得不行,从另一条小路跟着下去看,发现詹浩已经率先赶到。他正准备走过去时,却看到詹浩拽起不省人事的李爱军,泄愤般地将他的头朝身边岩石上撞了几下!陈光蹲在树丛中,拼命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由于当时年龄小,他既吃惊也害怕,一度怀疑自己是幻觉,所以面对警察时,他选择了沉默。
  直到前些天同学聚会时,一个同学说起旧事,陈光才知道,詹浩和李爱军同时追求过当时的班花,而班花选择了李爱军。据该同学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李爱军后来狠狠羞辱了詹浩一番……
  此刻,陈光说出了他推测的来龙去脉。詹浩心乱如麻,因为事情经过确如陈光所说——
  他永远记得李爱军对自己的羞辱:那次,他在回家路上被李爱军堵住。李爱军叫来两个小混混,将他推倒在地。李爱军用一只脚踩在他头上:“看你以后你再敢多看阿雅一眼!”说完,几个人扬长而去。
  爬山那天,他到了山脚才知道还有李爱军。看到李爱军滚下山坡后,他本能地下去查看情况。当时李爱军还有意识,见是他,声音微弱道:“孙子,扶我起来……”向自己求助还如此嚣张,愤怒、屈辱感冲上了詹浩的头顶。他想教训下李爱军,抓着他的衣领往旁边岩石撞去。结果没两下,李爱军竟瘫软在地。詹浩眼前一黑,意识到可能闯祸了。此时,齐纯在上面发出的声响把他拉回到现实中……詹浩吓得半死,一路上都在发抖,多次想开口说出实情。可当他发现齐纯脸都黑了,自认为害死了李爱军时,他心中的邪恶占了上风,决定与齐纯口径一致,把此事塑造成意外。之后,面对齐正风的单独盘问时,他差点脱口而出实情。没想到,齐正风压根没有怀疑他,还对他感恩戴德。他将真相深埋在了心底。
  这些年,出于复杂的感恩和愧疚,詹浩寄情于工作,一心为齐家效力。他经常午夜梦回,早上惊醒后,会庆幸自己又多“赚”了一天。所以,他从不放松自己,也不参加聚会,生怕酒后失言。
  如今,陈光居然捅破了这个秘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语气缓和了许多,让陈光回家等消息。
  半个月后,詹浩把陈光安排在公司里任职。此后,陈光开始频频找詹浩借钱,威胁说,他已就事情真相录了音频,如果他出事,音频就会传播出去。
  齐纯单纯好骗,可老道的齐正风如果听到这个风声,肯定会生疑。如今,被陈光捏着玩,又不敢拿他怎样,詹浩不胜其烦,情绪非常低落。
  压力重重下,詹浩在工作上接连出错,受到齐正风的严厉警告。他一方面誠惶诚恐,另一方面却在陈光的挑衅要挟下,依然无法投入工作。
  2019年1月,由于他的粗心,公司错失了一个大单。齐正风非常生气,直接将詹浩降职。第二天,詹浩去找齐正风道歉。当时,办公室大门虚掩,他发现齐纯也在里面。正要敲门时,他听到齐正风说:“詹浩这人不行。你要把公司撑起来,我总归要交给你的……”齐纯回答:“他要不行,我就更不行了!公司交给我,我以后也要仰仗他……”想想这些年,自己鞍前马后,兢兢业业,可只要齐正风不高兴,随时可以把他的权力收走,詹浩很为自己不值。现在,他已经明显失去齐正风的信任,可能很快被打入冷宫,他断然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他左思右想,以齐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他有信心拿住齐纯;如果除去齐正风,就没人会相信陈光的一面之词,将来齐纯接手公司,也必然会继续倚仗他……邪恶的念头一起,他再也收不住了。
  2019年2月20日,西安一家度假村酒店里,齐正风正带着詹浩和几个员工应酬客户。不久,詹浩扶着饮酒过多的齐正风回了房间。没想到,齐正风突发心绞痛,痛苦地倒在床上。詹浩下意识地像往常一样,要从他的衣服兜里摸药时,忽然停住了动作。这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狠心之下,詹浩转身进了卫生间。当齐正风艰难地爬到床头找到药瓶时,他出来抢了过去。齐正风无力地倒地。詹浩把药片洒在他身边后离开。熟料,正好有其他下属来找齐正风,发现异样,及时给他服下药。齐正风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次日,清醒后的齐正风毅然报警。随后,詹浩被西安市公安局碑林分局捉拿归案。等待詹浩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为化名。)
  [编后]当年一桩邪恶罪事,竟成为詹浩走向人生巅峰的跳板。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事实证明,再投机取巧的阴谋都会大白于天下,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希望本案能让所有人引以为戒。
  编辑/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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