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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司徒·米特。那天我正四处闲逛，发现白桦树下那顶破旧不堪、霉迹斑斑的帐篷前挂了一个告示：
泰德司·布林
可以帮你得到
你想要的一切，
只收五毛钱！
不可能，我完全不相信。可就在我要离开时，一个声音传来：“无所不能！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我转过身来，眼前是一个身穿红背心、白西服，胸前还挂着一条又粗又黄的表链子的男人。他又矮又胖，就像一个长了两条腿的大网球，灯泡式的鼻子下，留着长长的八字胡，胡子两端向上卷起，咧嘴笑时露出两排大牙。
他撩起帐篷的帘子说：“我叫布林，泰德司·布林。我愿意为您效劳。”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进了帐篷，那里面又阴又冷，波莉、罗威娜和亚当坐在一条长凳上。
“孩子们，我卖的是愿望。”布林摊开双手，“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到！”
“我确实有个愿望。”罗威娜说，“可是这听起来太……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是做不可思议的买卖。”布林咧着大嘴笑着回答，“但在开始之前，我要收你们每人五毛钱。我保证，你们肯定不会吃亏。”
我们不情愿地把钱放到布林手里。他把钱塞进兜里，给了我们每人一张白色的小卡片，每张小卡片上都有一个红点。
“这些卡片就可以使我们梦想成真？”波莉问。
“卡片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一切。”布林说，“所有的东西：财富、美人、名声……只要你想要，卡片都可以给你。”
“骗人！如果是真的，这卡片怎么会只卖五毛钱？”波莉声音尖尖地问。
“我不缺钱。”布林打断她，“我渴望得到的只是尊重、感激和赏识。你们会因为信任我而得到回报。只要把大拇指放在卡片的红点上，大声说出你们的愿望，愿望就会实现。记住，每个人只能许一个愿。”
“现在你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语调平缓地说，“我也该走了，请你们出去。”
我想我们四个人眼下的想法是一样的——泰德司·布林是一个骗子！他想趁我们发现卡片不灵之前逃之夭夭。
2
波莉住在镇子外的蜘蛛河桥旁。如果她住得更近或经常接触别人，那她一定会挨揍，或者至少被戴上一个口罩。这是因为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考虑后果。她自认为这是诚实，但如果诚实起不到任何好作用，反而惹人生气、伤人感情，那这种诚实就该有个限度。显然，波莉并不懂这个道理。
现在，波莉正弯腰抓着一簇野香蒲叶子，勒兰和他的双胞胎妹妹勒诺拉站在她身边。
波莉抓住那些叶子慢慢地向后拉，一只和汤盘差不多大的牛蛙露了出来。它那宽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咕——呱呱——咕咕——呱呱！”
“干得漂亮，波莉！”勒兰大叫一声。
牛蛙受到惊吓，飞快地跳到远处的河面上，扑通一声不见了。
“讨厌！”波莉怒吼着，“我这么久才找到一只牛蛙，本想再观察一会儿呢，可你一下子就把它吓跑了！”
勒兰兄妹是波莉的朋友，他们喜欢在巫师树村附近的树林里玩耍，更喜欢拿波莉想要和阿加沙还有尤妮斯交朋友的事寻开心。
“不过是两个穿着满身花边的讨厌鬼！”勒兰说，“总是那么傲慢，她们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们有身份，又有钱！”波莉说，“我想跟她们一样！”
“你的脑袋出毛病了。”勒诺拉说，“阿加沙和尤妮斯太笨了，不会享受自然带来的快乐。她们只喜欢坐在丝绸垫子上，自命不凡地谈论着最时髦的服装，高傲自大地喝着茶……她们根本不可能花时间和你玩！”
波莉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一个人呆坐到天黑。
突然，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了那张带红点的卡片。
会实现愿望的卡片？不妨试试，反正没坏处！
波莉小心翼翼地把右手拇指放在了红点上。“我很想让大家注意到我，都朝我微笑。”她温柔地说，“尤其想让阿加沙邀请我去她家喝茶，这就是我的愿望。”话音刚落，波莉突然“啊”的一声丢下卡片，因为卡片上的红点烫到了她的拇指。
3
那天晚上，波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凌晨才打了个盹儿。早晨起来，波莉感觉糟透了，她踉踉跄跄地来到厨房。
波莉妈妈见到女儿的样子，叹了口气，希望波莉上学前不要总是抱怨。波莉开始吃早餐：“妈妈，烤焦的吐司真是太恶心了……咕——呱呱——咕咕——呱呱！”
奇怪，牛蛙怎么跑进房子里来了？妈妈纳闷儿地左看右看。
波莉一只手正放在喉咙上，看上去好像要喊叫，但发出的声音却是：“咕——呱呱——咕咕——呱呱！”
“停下来，不要再叫了！”妈妈说，“今天就算你学牛蛙叫，我也不会不让你上学的。以前你假装生病，然后……”
“咕——呱呱——咕咕——呱呱！”
“就算你是一只牛蛙，那也一定要去上学！”
波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站在前门的台阶上了。妈妈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波莉拖着脚步往学校走去。她想说话，嘴里却发出牛蛙嘶哑的声音。当她看到勒兰兄妹时，一张嘴又是：“咕——呱呱——咕咕——呱呱！”
“你叫得太像了！能不能教教我们？”勒兰笑着说。
“咕——呱呱——咕咕——呱呱！”
“除了叫，你还能说点儿别的吗？”勒诺拉说道。
“咕——呱呱——咕咕——呱呱！”
勒兰和勒诺拉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勒兰说：“别再开玩笑了，波莉。”
“她不是在开玩笑。”勒诺拉告诉哥哥，“没人会流着眼泪开玩笑。”
“波莉，发生了什么事情？”
“咕——呱呱——咕咕——呱呱！”
直到上课，波莉也说不出一句话！ 4
老师默拉丝考小姐开始点名了：“罗伯特？”
“到。”
“阿加沙？”
“到。”
波莉低着头，痛苦地盯着地面看，很快就要叫到她的名字了，她必须回答。她仿佛看到了大家都在嘲笑她。
“波莉？”
波莉紧张地挥了挥手。
默拉丝考小姐正好看到她在座位上：“波莉？如果你想让我在点名册上标记出席就必须喊‘到’！”
波莉一声不响地点了点头。
有人笑了。
波莉什么也顾不上了。“到！”她大声地回答。
默拉丝考小姐点了点头，继续点名。波莉无法相信眼下发生的一切，她又可以说话了？
午饭后是波莉最擅长的数学课。阿加沙被叫到前面，在黑板上做一道乘法题。
“7乘以7等于77。”阿加沙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她对数学一窍不通。
波莉举起手：“7乘以7等于49。”
“正确。”默拉丝考小姐说，“有人做得比你好，阿加沙。”
波莉拍拍阿加沙的肩膀安慰她：“不要难过，任何人都会犯……”
“难道你就不能不说话吗？”阿加沙根本不领情，“也许你数学好，但你仍然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而且永远都是！”
从没有人这么说过波莉，她伤心极了。“阿加沙，你这个低能儿！”波莉不管不顾地大声喊着，“你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你……咕——呱呱——咕咕——呱呱！”
教室里所有人都开始找牛蛙在什么地方。
“是波莉！”一个男孩叫着，“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只牛蛙！”大家都笑了。
波莉无法忍受，她继续大喊，结果却换来更大声的嘲笑。
那天晚上，波莉坐在床上用被子围住自己，一直在哭。这是她第一次打心底感到害怕。她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她决心要找出原因。只要找到原因，就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波莉遇到了勒兰兄妹俩。“波莉，”勒诺拉说，“你说过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是在昨天吃早餐的时候，当时你在抱怨你妈妈把吐司烤焦了。第二次，是对阿加沙。”
波莉点点头，尽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勒诺拉继续说：“似乎每次你开始痛斥别人，时，就有一种力量使你发出牛蛙的叫声。等事情平息后，你就又可以说话了。”
波莉回忆起几天前她按着红点许愿时，愿望的第一部分——“我很想让大家注意到我，都朝我微笑。”——愿望已经实现了！那阿加沙邀请自己去她家的愿望会实现吗？
我叫司徒·米特。那天我正四处闲逛，发现白桦树下那顶破旧不堪、霉迹斑斑的帐篷前挂了一个告示：
泰德司·布林
可以帮你得到
你想要的一切，
只收五毛钱！
不可能，我完全不相信。可就在我要离开时，一个声音传来：“无所不能！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我转过身来，眼前是一个身穿红背心、白西服，胸前还挂着一条又粗又黄的表链子的男人。他又矮又胖，就像一个长了两条腿的大网球，灯泡式的鼻子下，留着长长的八字胡，胡子两端向上卷起，咧嘴笑时露出两排大牙。
他撩起帐篷的帘子说：“我叫布林，泰德司·布林。我愿意为您效劳。”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进了帐篷，那里面又阴又冷，波莉、罗威娜和亚当坐在一条长凳上。
“孩子们，我卖的是愿望。”布林摊开双手，“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到！”
“我确实有个愿望。”罗威娜说，“可是这听起来太……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是做不可思议的买卖。”布林咧着大嘴笑着回答，“但在开始之前，我要收你们每人五毛钱。我保证，你们肯定不会吃亏。”
我们不情愿地把钱放到布林手里。他把钱塞进兜里，给了我们每人一张白色的小卡片，每张小卡片上都有一个红点。
“这些卡片就可以使我们梦想成真？”波莉问。
“卡片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一切。”布林说，“所有的东西：财富、美人、名声……只要你想要，卡片都可以给你。”
“骗人！如果是真的，这卡片怎么会只卖五毛钱？”波莉声音尖尖地问。
“我不缺钱。”布林打断她，“我渴望得到的只是尊重、感激和赏识。你们会因为信任我而得到回报。只要把大拇指放在卡片的红点上，大声说出你们的愿望，愿望就会实现。记住，每个人只能许一个愿。”
“现在你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语调平缓地说，“我也该走了，请你们出去。”
我想我们四个人眼下的想法是一样的——泰德司·布林是一个骗子！他想趁我们发现卡片不灵之前逃之夭夭。
2
波莉住在镇子外的蜘蛛河桥旁。如果她住得更近或经常接触别人，那她一定会挨揍，或者至少被戴上一个口罩。这是因为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考虑后果。她自认为这是诚实，但如果诚实起不到任何好作用，反而惹人生气、伤人感情，那这种诚实就该有个限度。显然，波莉并不懂这个道理。
现在，波莉正弯腰抓着一簇野香蒲叶子，勒兰和他的双胞胎妹妹勒诺拉站在她身边。
波莉抓住那些叶子慢慢地向后拉，一只和汤盘差不多大的牛蛙露了出来。它那宽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咕——呱呱——咕咕——呱呱！”
“干得漂亮，波莉！”勒兰大叫一声。
牛蛙受到惊吓，飞快地跳到远处的河面上，扑通一声不见了。
“讨厌！”波莉怒吼着，“我这么久才找到一只牛蛙，本想再观察一会儿呢，可你一下子就把它吓跑了！”
勒兰兄妹是波莉的朋友，他们喜欢在巫师树村附近的树林里玩耍，更喜欢拿波莉想要和阿加沙还有尤妮斯交朋友的事寻开心。
“不过是两个穿着满身花边的讨厌鬼！”勒兰说，“总是那么傲慢，她们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们有身份，又有钱！”波莉说，“我想跟她们一样！”
“你的脑袋出毛病了。”勒诺拉说，“阿加沙和尤妮斯太笨了，不会享受自然带来的快乐。她们只喜欢坐在丝绸垫子上，自命不凡地谈论着最时髦的服装，高傲自大地喝着茶……她们根本不可能花时间和你玩！”
波莉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一个人呆坐到天黑。
突然，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了那张带红点的卡片。
会实现愿望的卡片？不妨试试，反正没坏处！
波莉小心翼翼地把右手拇指放在了红点上。“我很想让大家注意到我，都朝我微笑。”她温柔地说，“尤其想让阿加沙邀请我去她家喝茶，这就是我的愿望。”话音刚落，波莉突然“啊”的一声丢下卡片，因为卡片上的红点烫到了她的拇指。
3
那天晚上，波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凌晨才打了个盹儿。早晨起来，波莉感觉糟透了，她踉踉跄跄地来到厨房。
波莉妈妈见到女儿的样子，叹了口气，希望波莉上学前不要总是抱怨。波莉开始吃早餐：“妈妈，烤焦的吐司真是太恶心了……咕——呱呱——咕咕——呱呱！”
奇怪，牛蛙怎么跑进房子里来了？妈妈纳闷儿地左看右看。
波莉一只手正放在喉咙上，看上去好像要喊叫，但发出的声音却是：“咕——呱呱——咕咕——呱呱！”
“停下来，不要再叫了！”妈妈说，“今天就算你学牛蛙叫，我也不会不让你上学的。以前你假装生病，然后……”
“咕——呱呱——咕咕——呱呱！”
“就算你是一只牛蛙，那也一定要去上学！”
波莉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站在前门的台阶上了。妈妈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波莉拖着脚步往学校走去。她想说话，嘴里却发出牛蛙嘶哑的声音。当她看到勒兰兄妹时，一张嘴又是：“咕——呱呱——咕咕——呱呱！”
“你叫得太像了！能不能教教我们？”勒兰笑着说。
“咕——呱呱——咕咕——呱呱！”
“除了叫，你还能说点儿别的吗？”勒诺拉说道。
“咕——呱呱——咕咕——呱呱！”
勒兰和勒诺拉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勒兰说：“别再开玩笑了，波莉。”
“她不是在开玩笑。”勒诺拉告诉哥哥，“没人会流着眼泪开玩笑。”
“波莉，发生了什么事情？”
“咕——呱呱——咕咕——呱呱！”
直到上课，波莉也说不出一句话！ 4
老师默拉丝考小姐开始点名了：“罗伯特？”
“到。”
“阿加沙？”
“到。”
波莉低着头，痛苦地盯着地面看，很快就要叫到她的名字了，她必须回答。她仿佛看到了大家都在嘲笑她。
“波莉？”
波莉紧张地挥了挥手。
默拉丝考小姐正好看到她在座位上：“波莉？如果你想让我在点名册上标记出席就必须喊‘到’！”
波莉一声不响地点了点头。
有人笑了。
波莉什么也顾不上了。“到！”她大声地回答。
默拉丝考小姐点了点头，继续点名。波莉无法相信眼下发生的一切，她又可以说话了？
午饭后是波莉最擅长的数学课。阿加沙被叫到前面，在黑板上做一道乘法题。
“7乘以7等于77。”阿加沙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她对数学一窍不通。
波莉举起手：“7乘以7等于49。”
“正确。”默拉丝考小姐说，“有人做得比你好，阿加沙。”
波莉拍拍阿加沙的肩膀安慰她：“不要难过，任何人都会犯……”
“难道你就不能不说话吗？”阿加沙根本不领情，“也许你数学好，但你仍然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而且永远都是！”
从没有人这么说过波莉，她伤心极了。“阿加沙，你这个低能儿！”波莉不管不顾地大声喊着，“你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你……咕——呱呱——咕咕——呱呱！”
教室里所有人都开始找牛蛙在什么地方。
“是波莉！”一个男孩叫着，“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只牛蛙！”大家都笑了。
波莉无法忍受，她继续大喊，结果却换来更大声的嘲笑。
那天晚上，波莉坐在床上用被子围住自己，一直在哭。这是她第一次打心底感到害怕。她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她决心要找出原因。只要找到原因，就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波莉遇到了勒兰兄妹俩。“波莉，”勒诺拉说，“你说过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是在昨天吃早餐的时候，当时你在抱怨你妈妈把吐司烤焦了。第二次，是对阿加沙。”
波莉点点头，尽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勒诺拉继续说：“似乎每次你开始痛斥别人，时，就有一种力量使你发出牛蛙的叫声。等事情平息后，你就又可以说话了。”
波莉回忆起几天前她按着红点许愿时，愿望的第一部分——“我很想让大家注意到我，都朝我微笑。”——愿望已经实现了！那阿加沙邀请自己去她家的愿望会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