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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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夏称人
  立夏这天,河洛地区有很多习俗,比如饯春迎夏、尝新、斗蛋、吃鸡蛋、吃五色饭、祭火神,等等,而最有趣的习俗,莫过于“立夏称人”。
  三国时,刘备要出征,带着阿斗不方便,便安排赵子龙护送阿斗去吴国,交给孙夫人抚养。到吴国时正好是立夏节。孙夫人一见白白胖胖的小阿斗,非常欢喜。但孙夫人也有顾虑,毕竟自己是后娘,万一有个差错,不仅夫君面上不好交代,在朝廷内外也会留下话柄。于是孙夫人想到,今天正是立夏,用秤把阿斗在子龙面前称一称,到翌年立夏节再称,对比体重,就知道孩子养得好不好了。从此,孙夫人精心照管阿斗,次年立夏都称一次体重,书告刘备,以表心迹。
  康家备有一杆大秤,专门立夏称人。每逢立夏这天,方圆十几里的人就不约而同来到康家。雍正元年(1723年)五月六日,即立夏这天,康家庄园门口又聚满了人。这年司秤的人又是康百万——大伙儿都是冲着他来的,他不出面也不妥,再说,他也乐意干这件事。遇到未出阁的大姑娘,康百万一边打秤花,一边说,“一百零二斤,员外人家找上门”,或“今年体重九十八,来年嫁到富翁家”;遇到小孩子,则说“秤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公九卿也好攀”;遇到年轻人,康百万会说,“一百三十五,一辈子不受苦”,或“一百四十三,一生不愁吃和穿”;遇到老人,说辞又不一样,“秤花八十七,活到九十一”,或“今年一百零八,活到孙子当大”……一句话,就把来人说得眉开眼笑,心情舒坦。“立夏秤人轻重数,秤悬梁上笑喧闺”,说的就是立夏称人称的是体重,更是心情。
  这一天,时任巩县知县张可标来了。
  康百万看到知县大人光临,忙拱手相迎,热情招呼:“不知张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张可标看了看秤前的父老乡亲,说:“本官也是人,也有一颗童心啊!”
  康百万说:“大人,您这是与民同乐。”康百万知道,张可标有跟自己一样的心思:对于那些体重减少者,事后派人暗中调查,若是家里日子捉襟见肘,粮食不够吃,则会减少地租或是给予救济;若是衣食无忧体重下降者,会安排郎中上门诊治。
  张可标虽是知县,从没官架子,与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当地男女老少没有不认识的。看到他来了,围观的人纷纷让路,示意他先称。张可标知道推辞也没用,便当仁不让,双手抓住秤钩吊了起来。康百万赶紧去看秤花:“大人一百二十八,挣的银子都不顾上花。”
  张可标双手脱钩,哈哈大笑:“康掌柜说的是,家里种的有地,有粮食吃;官服三年五载也穿不烂,本官还要银子干什么?”
  两个月后,河南巡抚田文镜微服私访,调查知县张可标的政绩,首先走访了康百万。康百万是当地的士绅,他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康百万说:“张大人体恤民情,勤政务实,与老百姓一起修城池、筑河堤、架桥梁、建书院、修县志……可以说是百废俱兴。”
  “真的是这样?”田文镜皱着眉头说。
  “在巡抚大人面前怎敢隐瞒?就是借我一个胆也不敢。”康百万说,“今年立夏称人,张大人128斤,他去年的体重是138斤。”
  田文镜知道河洛地区“立夏称人”的习俗,说:“今年称人,巩县‘发福’的多,还是‘消肉’的多?”
  康百万微微一笑,说:“托大人的福,今年称重的人,大多都‘发福’了,因为这几年风调雨顺,收成好,大家不愁没吃的了。”
  田文镜通过进一步走访,证实康百万所言不虚,而且张可标在全县推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田文镜奏报到朝廷之后,雍正皇帝非常满意,因为这项政策在他还是亲王的时候就开始琢磨了,于是,先是在河南推广,继而全国,赢得了大多数老百姓的叫好。
  此后,巩县县衙的官员,到立夏这天,有的乐于到康家称重,有的不敢去称重。凡是“消肉”的,大多都得到了提拔;凡是“发福”的,不少给免了职。
  花瓦坛
  咸丰当皇帝那会儿,巩县城有两家钱庄,一家是周二爷开的,一家是康百万开的。“钱庄”类似现在的银行,或贷,或存。那时候,官办的不多,一般都是有实力的财主开办。由于周家起步早,康家的生意便有点冷清。周二爷跟喝了蜜一样得劲,心说不出几年,康家的钱庄就得倒闭。没想到,一个“花瓦坛”改变了两家钱庄的命运。
  话说这一天,周家的钱庄走进一位村姑。村姑怀里抱着一个瓦坛,就是过去农村用来盛米面的,比瓦罐大多了,若瓦罐是孙子辈,瓦坛就是爷字辈。瓦坛不同于瓷器,是用陶土做的,通气性好,吸附性强,但容易裂纹。凡是家里有瓦坛的,没有不用纸糊的。村姑抱的这个瓦坛就糊得里三层外三层,几乎看不出本色了。
  当时,周二爷也在钱庄。他以为村姑的瓦坛里装的是银子或是其他宝物,探头一看,空荡荡的,连一个铜钱都没有,狗咬尿脬似的有些失望,又有些恼火:“这里是存钱的,不是收破爛的。”
  村姑说:“俺是来取钱的。”
  周二爷把手一伸,说:“契券呢?”契券就是存钱时钱庄开出的票据。
  闻听此话,村姑眼里的泪扑簌簌掉下来。众人劝说半天,村姑止住哭,道出了原委:两天前,她发现瓦坛有裂纹,找不到纸糊,看见抽屉里有一沓纸,她不识字,也不知是啥玩意儿,便把这沓纸顺手糊在瓦坛上,还生怕不结实,顺着裂纹,里也糊,外也糊,全给糊上了,一张也不剩。昨天在外地给人撑船的丈夫回来,才知道糊到瓦坛上的是家里十几年的“积蓄”——丈夫在周家钱庄存钱的“契券”,总共二十六两银子。在当时,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丈夫一生气,离家出走了。村姑本想寻个短见,牵挂两岁的儿子,想死也不敢死,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钱庄碰运气。
  周二爷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瓦坛,隐约可以看出是“契券”,但字迹已经很模糊了。没等他说话,钱庄的伙计说:“这哪行,契券即使能揭下来,字迹都认不出来了,怎么知道是不是我们钱庄的?你到底存的是不是二十六两?”   村姑信誓旦旦地说:“大牛说了,就是存到周家钱庄的,就是二十六两。”大牛是村姑的丈夫,李姓。
  没有契券,不给对付,到天边都说得过去。看到围观的人也都一脸失望无可奈何的样子,周二爷心里有了底,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对村姑说:“我也很同情你,但规矩就是规矩,自认倒霉吧。”
  村姑知道无望,又哭啼起来。
  恰巧康百万路过周家钱庄,看到里边吵吵嚷嚷的,便踱步进来。
  得知前因后果,康百万说:“周掌柜,钱庄应该有原始记录,可以查查吗?”
  这话在理,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都随声附和。周二爷再说拒绝就显得有点赖皮了,只好让伙计去查账。谁料想,查来查去,根本没“李大牛”这个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村姑又哭起来。
  这下,周二爷说话也硬气了:“你若不服,可以到县衙告嘛!”然后,他双手一抱拳:“康掌柜,诸位乡亲,大伙儿都看到了,周某店小利薄,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实在是爱莫能助。”大家都听出来了,周二爷的潜台词就是这位村妇是来敲诈他的。
  康百万抱起瓦坛对村妇说:“老乡,可能你记错了,说不定大牛是把钱存到康家的,走,康家钱庄给你支取。”
  村姑愣怔半天才明白过来,使劲摇着头,说:“俺家男人说得清清楚楚,是周家钱庄的,不是康家钱庄。”
  接下来,康百万劝说半天,村姑才半信半疑。就这样,康百万收了那个瓦坛,按照村姑说的数目,连本带息给支付了。
  自从有了“花瓦坛”,康家钱庄的生意有了起色,周家钱庄的生意渐渐淡了,不到三年就关了门。据周家钱庄记账的先生后来讲,钱庄关门的时候,有一个人名叫“张花妞”的,存的十几笔钱没有认领,总共二十六两银子。
  张花妞就是那位村姑的名字。她不知道,当年丈夫是以她的名义存下的。
  康百万把“花瓦坛”放在康家钱庄的显眼位置,凡是进店的顾客都会从伙计嘴里听到这个故事。
  当
  康家当铺一开张,周二爷心里就跟鱼刺卡了喉咙一般,不舒服。有人看笑话,说一头槽不能拴俩叫驴。话是粗点儿,但想一想,巴掌大的一个县城,原先只有周二爷开的一家当铺,生意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如今,康百万出来搅和,周二爷心里能舒服吗?
  这一年,先是蝗灾,后是匪患,老百姓的日子犹如火上浇油,要多焦心有多焦心,有的外出逃荒,有的卖儿卖女。好在巩县开仓放粮,又有康百万这样的大户人家赈灾,当地百姓的日子还勉强过得去。也有个别人家,日子还是艰难,如孙寡妇家,男人死得早,把儿子孙之绪从老鼠一样长养到小板凳一样高,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俗话讲,穷死莫典当。眼看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孙寡妇不想典也不行,话又绕回来,非官宦之家,也不是殷实大户,有啥可当的?破衣烂衫,咸菜罐子,拿不出手,也当不了几个钱。
  周二爷听说后,给孙寡妇支着,让她当家里那头牛。
  孙寡妇家有一头牛,是她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农时耕地,闲时帮人拉脚。可以说,没有这头牛的话,孙寡妇母子早就不在人世了。因此,孙寡妇早把这头牛当成家庭中的一员了。
  当牛?周掌柜不是开玩笑吧?孙寡妇感到很新鲜,当活物可是头一次听说。
  周二爷说,我的店铺小,不能当这么值钱的东西,你可以去康家的当铺。
  这不是有点儿为难人家康掌柜吗,即便当了,康家能侍候好这头牛?还有,马上该农忙了,正是用牛的时候。孙寡妇还在犹豫。
  周二爷忙说,凡是当的东西都有赚。康掌柜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为难?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见不得别人有难。走,我随你一块儿去。
  就这样,在周二爷的鼓动下,孙寡妇牵着牛,来到了康家的当铺。当时,身后还围观了不少人——啥年月都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小伙计来顺对孙寡妇说:“不当牛。”那时来顺还是康家当铺的伙计,还不是管家。
  周二爷说:“怎么?难道人家的牛不是东西?”
  来顺被噎了一下,反问道:“周掌柜,您咋不收呢?”
  周二爷得意地说:“康掌柜放过话,凡是周家当铺不收的东西,他统统收下。”
  “这……”来顺着急了。收下吧,还得派人喂养,谁知道这牛有病还是无病,若是出了意外更不好说。不收吧,影响了康家的声誉。
  这时候,康百万来了,得知原委后,爽快地对来顺说:“收下,收下!找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周二爷暗自冷笑,说:“依照行内的规矩,当物不能出现破损,说白了,这头牛不能少一根毛,不能瘦一两肉。”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康百万说的。
  康百万马上接口道:“好,周掌柜,请您说说这头牛有多少根毛,又是多少斤多少两?”
  “这,这……”周二爷张嘴说不出话來。围观的人轰的一声笑了。
  孙寡妇担心事情黄了,忙说:“康掌柜,没有那么多事,您看着给几个就得了。”
  康百万说:“老嫂子,您听好了。这牛,我接受。开了当票就属于我的了,我有处置它的权利,你可以把这头牛牵走,免费让您使用,你只要喂养好就中。”
  喧闹的场面一下子沉寂了,很快,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孙寡妇呢,眼角慢慢爬出了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二爷灰头土脸地从人群中溜走了。他想不到,这件事又为康家的当铺赢得了名声,暗地里,他后悔得轻轻扇了自己两个嘴巴。
  过了几年,孙寡妇又来了。当然,她的牛早就“赎”回了。这次,她带着孙之绪来了,说是“当”孙之绪的。
  这下子更有热闹看了,屁大的工夫,康家当铺前就聚满了人。
  当牛好说,这活生生的人咋处置呢?不当吧,就有点歧视人家不是“东西”了。康百万真是为难了。
  当时,周二爷也在场,看到康百万为难的样子,心里边直乐,跟喝了蜜似的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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