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读诗时我们在读什么

来源 :星星·诗歌理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oc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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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年岁的增长,阅读在我们的生命中逐渐显现出它的重要性,而我们对阅读的需求也随之而变得不同。阅读故事是这样,阅读诗歌亦如是。
  过去,我们读唐诗宋词,被它们的格律韵味所吸引,尽管不知道那些朗朗上口的诗句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它们给我们的人生带来了另一种东西,很模糊,可我们确实感到了自己就站在一条隐秘河流的旁边。接下来,这些诗词的含义在我们的人生中便会适时地出现,这是我们读诗时的第二个阶段,诗在此已经拥有了更为宽泛的概念,我们试图理会它字里行间的奥义,试图从它的音韵和节奏中读出诗人的苦闷、豪爽或悲壮,试图由此进入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它用诗意营造,但并不完全都如诗意般美好,我们尽量小心翼翼,“像一个领取圣餐的孩子/放大了胆子,但屏住呼吸”。只有完整地经过了第二个阶段,我们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当我们读诗时我们在读什么?
  这就是我在此想要表达的第三个阶段。当我们在读诗时,我们到底在读什么呢?我们已经不再仅仅沉迷于文字施展的魅惑,满足于从诗里读出作者所要传达的意思,更多时候,或许我们想要从诗歌里读出我们自己。浮华过后是苍凉,个体的言说也随着生命季节的轮回而显现出内心的感悟,因此可以说永恒的童年是不存在的,有谁能否认顾城明亮的眼睛中不可消散的黑暗和阴郁呢?所以在这个层面上,读诗与写诗便融合为一,写就是读,读也就是写。进入这样一种自觉写作阶段的人,文字的装饰作用便会降至最低,他会用朴实无华的语言直面人生的矛盾与荒谬。沈浩波、阿门和孙照明的诗便是如此。
  读过沈浩波的诗,都会对他的语言以及他通过语言裸裎事物本质的能力印象深刻,《玛丽的爱情》也可算是他的一贯风格。诗中的“我”经由旁观者视角,为读者一点点刻画出朋友公司的女总监玛丽:迷人、得体、高雅、卓尔不群,在外表和事业上她无疑是很多女性难以企及的,在感情生活上她却一败涂地。极度拉伸的两极对比蓄积了强劲的张力,主角玛丽在诗人放置的天秤上被“我”的朋友——骄傲的老板——高高翘起,沈浩波残酷地戏谑了现代人在金钱遮蒙下脆弱的爱情。
  阿门的《个人史》,显然带着诗人自我性格中的纤弱和谦逊,他的隐忍克制决定了他无法像沈浩波那样处理现实,这种个人史带有节节败退的灰暗色彩:戒烟戒酒会联想到戒诗,取暖、壮胆而后敷衍、装聋作哑,直至光亮变得渺小,诗句浸满泪滴。他似乎知道长寿只会走向迷途,而短命却能换来死神的承认!冥冥中他知晓命运即将布施的一切,然而他却无法改变。阿门的《个人史》就是对“年少轻狂时我觉得我能够改变世界,苍茫无力时我承认世界改变了我”的仿写。
  对《小羊》的阅读体验,好像混淆了雷平阳《杀狗的过程》所带来的阅读体验,孙照明的这首诗或许就是对这一题材的另一种书写。“我”为了生活,不得不将喂养成熟的牲畜带到集市上去卖钱,这既是人的本能,也是人的需要。可当读者看着“我”一边仔细地数卖羊换来的钱,一边感受着小羊清纯善良的目光时,情感的起伏冲突便淹没了一切,柔弱的小羊的眼神难道就没有消灭一切的杀伤力吗?
  三首诗的主题虽然各有所指:爱情、人生、命运,但是三者同时又都指向了一处:虚伪、欺骗和失败,或是瞒天过海,或是自欺欺人。这些作品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诗的戏谑与情感冲突之间的紧张关系,以及直面个体的生存境遇与存在的荒诞。然而,诗所要达到的最终目的地是平和与安宁,因为诗人通过文字释放和成全了自我,读者通过诗追寻和发现了真实,诗人的思索呼应着读者的体认,诗人即读者,读者即诗人。当我们读诗时,诗便是“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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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本研究通过选取2013年1月1日至2015年6月30日在沈阳市第四人民医院血液净化中心接受维持性血液透析(maintenance hemodialysis MHD)治疗并且治疗时间大于3个月的患者229
按照罗兰·巴特的解释,“诗歌写作”本身是一个矛盾性的词汇。写作开始于意指性,在这一过程中会避开现实,把注意力放在雕琢语言和搭配形式上,最终结果就是直接指向写作行为本身。与立足于歌颂神迹的史诗到古典时代的表现主义不同,现代诗歌更多是在强调对世界尤其是社会化现实的呈现,所以“诗歌写作”越来越在诗人的个人气质与客观呈现之间有一种动态化的妥协意味。  百年前,新诗以舶来品的身份刚刚出现中国时,人们对这种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