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人物感叹话语的三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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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感叹是人们内心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红楼梦》人物感叹性话语特色鲜明,值得玩味。具体说来,作者曹雪芹为了生动刻画各色人物形象,采用了形态各异、语义丰富和效果奇佳的感叹句来描摹不同人物因复杂多样的强烈情感而抒发的感叹。
  关键词:《红楼梦》人物;感叹;情感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332(2018)01-0059-05
  文学离不开语言艺术,正如郜元宝所言:“文学是借助文字来发挥语言奥妙的艺术。”[1]小说《红楼梦》在我国文学史上占有崇高地位,其人物形象之所以一个个描写得栩栩如生,在很大程度上是与作者对人物语言的字斟句酌分不开的。可以说,《红楼梦》人物感叹话语灵活多样,情感丰富,气韵生动,感染力强,每句话都是作者匠心独运的结果。
  一、理论阐释
  感叹句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句类。其特殊性就在于它没有固定的句型,片言只语甚至单个字或词都可以用来抒发感叹。语言学家们先后都对感叹句的定义、性质与分类发表过自己的看法。范晓讲得比较宽泛,他认为,感叹句是指表示喜悦、赞赏、愤怒、悲伤、惊讶等感情的句子。[2]17 张斌认为,感叹语气是感叹句的特点,辅助表达感叹语气并感叹作用的手段主要靠语调,有时还使用感叹词、感叹语气词、某些副词、某些句式或句式变化等。[3]443 邢福义主要从形态标志上对感叹句进行界定。他认为,感叹句常用“多”、“多么”、“太”、“好”、“真”等副词强调感叹程度,句末可带“啊”、“呀”之类语气词,书面上常用感叹号;感叹句通常采用肯定形式。[4]52 吕叔湘论述得比较全面,提出了功能和形式的两种标准,认为“以表达情感为基本作用的语句”为“本来的感叹句”,并从感叹的发生学上把感叹句分三种,前两种感叹句必定有一个表外物的属性或表内心情感的形容词作为感叹中心,第三种则没有,而且这三种句子中第一种因外物的某种属性所引发的感叹最为常见。[5]313-315
  国外学者也对感叹句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 Q-uirk的提法比较简洁,他所讨论的英语感叹句局限于由what或how引导且通常采用主谓结构顺序的句子。[6]825 Michaelis & Lambrecht则提出了一个“虚拟感叹结构(Abstract Exclamative Construction)”,并归纳出感叹句的语义与语用共性。[7]Zanuttini & Portner从语义上给出感叹句的判定标准:事实性、语义梯度和不能用于问答中;感叹句必须具有两个基本的句法成分:事实性和疑问算子。[8]
  从中外学者对感叹句的阐释中可以看出,不存在一致认可的感叹句判定标准。汉语感叹句的界定可以采用形式与功能相结合的标准。表达强烈情感并带感叹标记的句子就是典型的感叹句,否则不然。这样,感叹句包括从典型感叹句到不太典型直至不典型感叹句所构成的一个等级序列。为方便计,我们这里将现代汉语感叹句定义为:带感叹话语标记、具有语义梯度、抒发强烈感情的句子。
  二、《红楼梦》人物感叹话语分析
  这里对《红楼梦》人物对话中出现的感叹话语分语形、语义和语用即感叹句的句态类型、语义类型和语用效果这三个维度逐一进行分析。
  (一)感叹句句态类型
  《红楼梦》小说人物对话中出现的感叹句形态不一,组织灵活,呈现如下特色:
  1.典型感叹句
  感叹句的界定传统上主要从其语用功能上区分,同时也兼顾感叹句的句法形态特征。可以说,抒发强烈情感、具有语义梯度且带感叹标记的句子就是汉语典型的感叹句,独特的感叹标记使其从句法形态上与其他三大句类区别开来。《红楼梦》小说人物对话中的感叹句大多属于典型感叹句,往往带有诸如“真”、“真正”、“太”、“好”或“何等”等不同的感叹标记。例如:
  (1)“好丫头,真怨不得凤丫头偏疼他!”
  (2)黛玉冷笑道:“你这妈妈太小心了!”
  (3)众人都赞:“好精致!难为怎么做的!”
  上面三个例句中的感叹标记“真”、“太”和“好”均为副词,分别与所修饰的谓词“怨不得”、“ 小心”和“精致”构成句子的语义重心,用以抒发不同人物内心强烈的赞许、讥讽或赏识之情。
  2.非典型感叹句
  《红楼梦》作者在小说人物对话中使用了一定数量的非典型感叹句,大都是不带感叹标记的感叹性零句,用以描摹特定语境中不同人物在强烈情感的触动下,以尽可能简短的话语先吐为快,嬉笑怒骂,而不拘语言形式。这样产生的感叹性零句形式灵活,尤以偏正式名词短语居多。例如:
  (4)晴雯笑道:“呸!没见世面的小蹄子!”
  (5)平儿:“我把你这嚼舌根的小蹄子!”
  (6)贾母笑道:“猴儿,把你乖的!”
  例(4)中的感叹句“没见世面的小蹄子!”实际上是一个偏正式的名词短语,例(5)
  没有谓词,而例(6)则是无主句。尽管这些感叹句形式上不完整,不符合一般的句法规范,但语义丰满,各自以其非同一般的表达方式抒发了说话人对对方烈度不同、褒贬不一的情感。
  此外,感叹句既表达情感,也“报道信息”[9]24。为了传达情感之外的信息,感叹句常常与其他句類产生交集,甚或借用其他句类形式。《红楼梦》小说人物对话中的感叹句不存在固定句型,有时以疑问或陈述句式出现,显得灵活多样。例如:
  (7)林黛玉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
  (8)林黛玉道:“我死,与你何干!”
  例(7)是以陈述句形式出现的感叹句,表达一个命题性判断“我来得不巧”,言外之意是“我不该来”。例(8)中的感叹小句“与你何干!”属于反诘句式,林黛玉话中有话,表明她心胸狭窄,心怀不满。
  3.叹词引导型感叹句
  基于共同的发生学原理,叹词常用来引导感叹句。这样,叹词作为感叹表达的前奏,以语音象征方式创造出先声夺人的听觉形象,定下话语的基调,与后续感叹主句彼此呼应,使话语声情并茂,从而最大程度上渲染言者被客体对象某种特质所激发出的强烈感触和情绪。常与叹词同现,这也是《红楼梦》小说人物对话中感叹句的特色之一。例如:   (9)宝玉:“呸!没趣儿的东西!”
  (10)宝钗道:“嗳哟,好鲜亮活计!”
  (11)凤姐:“嗳哟哟!真好热闹!”
  例(9)中使用了单音叹词“呸”,语带贬抑;例(10)中則使用了双音叹词“嗳哟”,以表惊叹之情;而例(11)中使用了三音节叹词“嗳哟哟”,一咏三叹,可谓先声夺人,其感叹语气尤其强烈。这些叹词尽管语义抽象,在具体语境中却能渲染气氛,加强说话人或褒或贬的不同情感色彩。
  《红楼梦》小说人物对话中除了使用拟声式叹词外,还出现了“老天”、“阿弥陀佛”等感叹用语。这些词本来带“至高”、“至尊”之意,用来感叹,主要取其极性义,以突出情感的强度,作用类似叹词。例如:
  (12)鸳鸯道:“阿弥陀佛!这是个报应。”
  (13)宝玉:“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
  (14)贾政:“老天哪,老天哪!我贾家何至一败如此!”
  例(12)中的佛语“阿弥陀佛”具有叹词的功能。例(13)的“老天”和例(14)中的“老天哪”重叠使用,加强了语势,其烘托作用更大,使整句的咏叹意味更浓。
  总之,《红楼梦》小说人物言为情使,所发感叹常常摆脱语法的束缚,语形上或呈现为零句,或为整句,片言只语皆可独立成句,还可依托陈述句、疑问句等句法形式,不拘一格,可谓灵活多变。
  (二)感叹句语义类型
  感叹表达是强烈情感的直觉体悟,因为发自肺腑,直抒胸怀,往往显得痛快淋漓,态度鲜明。《红楼梦》人物所用感叹句所表达的情感极其丰富,其中属于正面情感态度的有“喜悦、赞赏、醒悟、同情、希冀、慨叹、誓言、祝福”等类型,而属于负面情感态度的有“愤怒、悲伤、惊讶、无奈、意外、致歉、讽刺、鄙视、斥责、恐惧”等类型。当然,还有部分感叹话语不易归类。大体上说,《红楼梦》书中各色人物嬉笑怒骂,各显其情,诸多情感类型均见于感叹言语之中,而且这些感叹性话语大多属于平素的口语。例如:
  (15)探春:“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表批评)
  (16)薛蟠:“嗳哟,可是我怎么就糊涂到这步田地了!”(表自责)
  (17)薛蟠道:“真真的气死人了!”(表愤慨)
  (18)宝钗道:“嗳哟,好鲜亮活计!”(表赞叹)
  (19)紫鹃笑道:“你也念起佛来,真是新闻!(表惊奇)
  因篇幅所限,恕不一一举例说明。不过,平素不怎么说的脏话(詈言类感叹句)和比较文雅的话语(雅言类感叹句)在小说人物对话中也有所发现。例如:
  (20)凤姐说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21)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
  (22)焦大:“没良心的王八羔子! ……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
  例(20)中凤姐引用古语,显示其偶尔文雅的一面。例(21)和例(22)都是脏话,后者尤其粗俗,是醉酒的焦大咒骂总管赖二不公道,派自己去做别人不愿意做的差事。
  以上例句显示各色人物直言不讳,观点鲜明,真可谓淋漓酣畅。事实上,人类情感复杂多样,无论褒贬扬抑,还是喜怒哀乐,只要足够强烈,便容易触发感叹。小说作者使用丰富多样的感叹性话语就是为了细致缜密地描摹不同人物复杂纷繁的情感状态。
  (三)感叹句语用效果
  《红楼梦》感叹话语常常用到陌生化手法来增加认知的难度,强化语言表达效果。各种陌生化策略的运用,就是为了“破除语言秩序、规则和逻辑,使语言回到它的原初状态,那种活生生的、充满激情和神圣的感性状态。[10] 具体而言,《红楼梦》人物对话中的感叹句主要通过句式、语调与语气的配合使用来强化语音的作用,在尽情抒发真情实感的同时,也赋予语言以新奇的情感体验。
  首先,典型感叹句用到的语气副词和程度副词都属于程度修饰语,主观色彩浓厚。感叹话语情溢于词,让读者因声音而想到弦外之响。[11]80 即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汉代《毛诗大序》)。也就是说,典型感叹句在表征人物内心的强烈情感时带有夸饰色彩,感染力强。例如:
  (23)湘莲拭泪道:“我不知是这等刚烈人!真真可敬!”
  例中感叹句“真真可敬!”不仅传达“这人可敬”这一语义信息,更负载了说话人的强烈情感。一般地,用副词“真正”或“真”作感叹标记,说成“我不知是这等刚烈人!真可敬!”,其讲话的语气就已经表明湘莲非常敬佩尤二姐。不过,“真真可敬”由于重叠了感叹标记“真”,主观强调的情感色彩则更加浓厚,让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湘莲对尤二姐溢于言表的由衷敬仰之情。
  文学语言常以“象”寓“意”,凭借意象来建构体验语境,让受众达成直觉体悟,并依照个体意向性进行“意义充实”,然后将所获得的实在形象(包括听觉、视觉形象、意象等)与自身的过往经验结合起来,对意义进行语境化、经验化和具体化。在具体感叹语境中,当语词如“至”、“死”、“疯”、“登天”等用来描摹事态情状的程度时,就可能表示某种极性,使得感叹语言形象生动,情意洋溢,夸饰效果尤为明显。譬如:
  (24)众人都道:“有趣,有趣,真搜神夺巧之至!”
  (25)翠缕道:“这糊涂死了我!”
  (26)老婆子:“阿弥陀佛,可来了!把花姑娘急疯了!”
  (27)胡氏:“我告诉你说罢,比登天还难呢!”
  仅拿例(26)来说,要传达花姑娘着急这一情状,我们可以选用程度副词“非常”、“特别”、“很”等,如说成“花姑娘非常着急”以表达其着急的程度,但是这些副词语义抽象,给人的印象也比较模糊。然而,用“把花姑娘急疯了!”来进行表述,语用效果就大不一样;一般人都知道一个发了疯的人往往情绪失控,不能进行正常的理性思维,这样结合百科知识或过往经验,受众就能更为贴切地理解说话人所要表征的花姑娘如何着急的事实真相。   可以说,由于使用了感叹标记以及其他表示极性程度的词语,感叹语言带上“直觉性、表现性、超越性”[12]等特点,极具夸饰色彩,让人体会到言外之力。
  其次,《红楼梦》人物对话中的感叹句句调富于变化,体现出感叹句的语言魅力。这些感叹句为尽情表达不同人物的丰富情感,采用不同于陈述句、祈使句与疑问句的语调曲线。例如:
  (28)小丫头道:“真个他糊涂!”
  (29)宝玉道:“真真这是好书!”
  (30)袭人笑道:“真真的二奶奶的这张嘴怕死人!”
  (31)贾珍道:“你还来取这个,太也贪了!”
  感叹句的语调曲线一般呈平降调。不过,例(28)至(30)将感叹标记前移至句首,将感叹句的语调曲线改变为高降调,属于异形感叹句,是“异感”或“异觉”在句法上的投射[13]41。可见,异常强烈的情感体验常常会导致“异常的表达”。此外,当单音节的感叹标记前移时,为了弥补音节上的不足,作者或者在其后添加语气助词,如例(28)中的“个”;或者采用重叠式,如例(29)的“真真”;有时甚至在重叠感叹标记后再添加语气助词,如例(30)在“真真”之后添加“的”;例(31)的感叹标记“太”从副词“也”之后异乎寻常移至其前,“也”似乎被强制为语气助词。这些陌生化手法创造出非同寻常的语音形象,能够强化受众的情感体验,从而达到更佳的认知语用效果。
  再次,《红楼梦》人物对话中的许多感叹句有意偏离语法规则,达到了陌生化效果。除了形式省略、词序颠倒、无主句和借用其他句型等情形外,有时感叹句仅以名词性、形容词性或动词性词组形式出现,还常常反复咏叹,语用修辞效果显著。例如:
  (32)湘云拍手赞道:“好个‘葬花魂’!”
  (33)宝玉听了,不禁跌足笑道:“好极,是极!”
  (34)小丫头听了道:“嗳呀,嗳呀,这可反了!”
  (35)黛玉:“阿弥陀佛!该,该,该!也臊了一鼻子灰去了!”
  例(32)中的感叹句是一个偏正式名词性词组,属于异形感叹句。例(33)连用省略式评价短语“好极”与“是极”,使得说话人的极度赞美之情跃然纸上。例(34)与(35)则分别运用了复叠形式“嗳呀,嗳呀”和“该,该,该!”,这样反复咏叹,既加强了感叹话语的语势,也赋予了话语更多的细微情感,给人印象尤为深刻。
  第四,《红楼梦》人物对话所用感叹话语以白话为主,其中既存在带“儿”音的北京官话,也有方言的使用,偶尔还出现文言式话语。例如:
  (36)寶玉:“我只想着咱们大家越早些死的越好,活着真真没有趣儿!”
  (37)贾母:“这件玉如何是丢得的,你们忒不懂事了!”
  (38)宝钗笑道:“善哉,三年之内无饥馑矣!”
  例(36)中的感叹句“活着真真没有趣儿”属于北京官话,例(37)中的语气副词“忒”是方言说法,而例(38)属于文言文句式,使用了古汉语中常见的语气词“哉”、“矣”等。方言古语的使用不仅给人新奇之感,而且丰富了人物语言。
  此外,《红楼梦》人物所用感叹句有时不仅假借祈使句的形式,偶尔还在感叹小句前后使用祈使性短语,构成“祈使-感叹”或“感叹-祈使”联结模式。这种语用结构语意上并非要求听话人做出具体的体验性动作,而是用来激发其对感叹内容的关注,反映感叹主体要与听话人共同分享一份情感的急切之情,这样就赋予了话语较强的交互主观性。例如:
  (39)贾母亦笑道:“你们听听这嘴!”
  (40)凤姐:“咱们都是死人哪。你听听!”
  例(39)的中性名词“这嘴”已经发生语义偏转,实指凤姐能说会道,话语中听,讨人喜欢;贾母说这番话是邀请大家一起来欣赏王熙凤的口才。例(40)中的祈使短语“你听听”祈使意味并不浓,实质上是招呼语,主要用来提请听话人注意前面的主体性感叹话语“咱们都是死人哪”,起强调作用。
  《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利用对话形式对小说人物的丰富情感进行了栩栩如生的刻画和贴切自然的表征,所用感叹语言因形态丰富、新奇生动且修辞色彩浓郁而具有极高的文学欣赏价值,让受众在充分体认不同人物纷繁复杂的内心强烈情感的同时,也享受到感叹语言艺术的盛宴。
  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 释:
  [1] 郜元宝:《文学是借助文字来发挥语言奥妙的艺术》,《南方文坛》,2013年第1期。
  [2] 范晓:《话语的句子类型》,书海出版社,1998年。
  [3] 张斌:《新编现代汉语》,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
  [4] 邢福义:《现代汉语语法修辞专题》,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
  [5] 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年。
  [6] Quirk, R: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Longman Group Limited,1985。
  [7]Michaelis Laura A. and Knud Lambrecht:“The Exclamative Sentence Type in English”,载Adele E. Goldberg 编Conceptual structure, discourse, and language,CSLI Publications,1996。
  [8] Zanuttini,R. and Paul Portner:“Exclamative clauses:at the syntax-semantics interface”,Language,Volume 79,No.1,2003。
  [9] 朱德熙:《语法讲义》,商务印书馆,2003年。
  [10] 刘荣、罗婷:《论克里斯特瓦的复调理论与诗性语言》,《外国文学研究》,2002年第3期。
  [11] 朱光潜:《诗论》,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
  [12] 魏星:《汉语,最理想的诗性语言》,《百度文库》,2016年。
  [13] 刘鹏:《“多(么)”式感叹句研究——兼与英语感叹句对比》,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
  责任编辑:杨军会
  文字校对:孙 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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