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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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古代有一个“烂柯观棋”的典故。讲的是一个叫王质的人,上山采樵,看见两个童子在对弈,王质就把斧头放在一边,看他们走棋,童子给王质吃一种枣核形状的东西,吃了就不饿了。等到棋走完,童子告诉他:“这里不是人间,天上片刻人间已是百年。”壬质回头,斧柯已烂,匆惶回家,物是人非。已经没有人认得他了。故事看似根平淡,但仔细体悟,其中有些曾经沧海桑田变幻的意味。如果我们站在壬质的立场,片刻的迷糊,醒过来竟然是百年后,自己在尘世的一切化作虚无,这里再没有一个人认识你理解你知道你做壬质。这是怎样的一种令人恐惧的孤独?尘世中的属于自己的一切烟消云觳,他要面对的将是完全的陌生。
  电影《Cilck》译作《人生遥控器》或者《神奇遥控器》,我更偏向于前者,因为它更贴近电影的主题。电影在香港上映,译名是《人生自选台》传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故事一开始白描的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故事主角迈克尔,拥有美貌可人的妻子,一双可爱至极的儿女,生活里的细枝末节及工作上的嘻杂忙乱,让这位中产阶级者烦透了心。特别是工作上的事情,使他与家庭生活首尾不能棺顾,他为了家庭为了自己的明天。在职场奔劳,他迟到儿子的游泳比赛,在家庭的聚会上漫不经心,取消定好的森林露营,营建的树屋迟迟不能完工,等等,他看样子是槽透了,他颓然倒在商场的床上,一句“So tlred of my life”(我真受够了我的生活),并不能使他释然。
  就是在商场的那张床上,他的一个翻身改变了他的人生。
  他一翻身看到一个万能用品的人口,地走了进去,很“幸运”,他从名叫奠蒂的人那里免费得到一个万能遥控器,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可以自由地掌控了。拥有这个万能遥控器,他的生活有了一个崭新的改变,他能够自由倒到从前的任何时光,能够将自己和妻子的争吵调成静音,将吵闹的家庭晚宴快进,跨越疾病的时间段 乍看上去,生活从此便利了许多,甚至有点随心所欲的地步,在遥控器的帮助下,他的工作有了起色,他为此欣喜万分,在和妻子的拥抱中,对着她说我爱你,而亲吻的却是那个万能遥控器。
  但是他忘了莫蒂的话:这个万能遥控器是不能退货的。
  他也忘了万能遥控器有着万能的记忆功能,他的每一次快进,部进行了存储,只要他的生活遇到相同的情况,这个万能的机器就会自动快速跳过,时间并不仅是跳过一个事件,一天,几个月,关键是他在这段时间里的错过,在快进的时间里处于自动导航状态,一种类似白痴的昏迷的状态,他错过了与妻子交流的温馨,错过了与孩子一起的天伦之乐,错过了宠物犬sundance的死亡 当他意识到不正常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阻止生活像看碟片一样快进的唯一方式——打破原来的生活模式,他不能生病、不能和妻子争吵、亲热,不能洗澡,不能塞车,这也就不是生活了,至少是不属于迈克尔的。
  他戏剧性地在一次升职中,时间快转了十年,让人不敢相信的十年。
  十年后,他如愿升职为公司的总裁,而他因饮食习惯成为一个巨肥,因不能和妻子很好的交流,妻子另嫁他人,他失去了他的家庭,失去了他敬爱的父亲。
  试图去掌控人生的人,实际上仍旧逃脱不了人生的摆布。
  在几个瞬间后,时光如梭,他已经是鹤发霜鬓了。
  他不得不借用万能遥控器,重现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他看到了处于自动导航状态下,忙碌而冷酷的自己,他痛骂着自己,并一遍遍重复父亲和自己的那个告别,他给了父亲一个充满歉意的拥吻,那是一个十分悲痛的告别,这些年来他一直忽视父襄的爱,而再伸手就是永远的离别,死亡是无可逆转的,他只能在这个虚幻的片影里追悔莫及,他的悔恨感人至深。
  他追问赠予他万能遥控器的莫蒂,为什么要带来这一切,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奠蒂告诉他这一切部是他自己选择的,迈克尔辩驳这不是他想要的,莫蒂打开万能遥控器的菜单,上面无比真实地记录着:制作、编剧、导演——迈克尔纽曼。
  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夜晚,大雨浇灌着世界,病危的迈克尔从病房逃了出来,他是为了追着告诉自己的儿女:Familycomes first!并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说对不起,在无限的一悔恨释然里,在这个凄冷的雨夜,他无奈地死去。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将是一个很令人离心而沉重的故事,别忘了这是一部喜剧,他给我们带来欢笑的同时,也给了男主角一个机会:他在商场的床上醒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刺激异常的噩梦。类似中国的南柯一梦。
  经历悲欢离合的迈克尔,在得知一切只是一场梦后欣喜若狂,他发狂地从商场冲出来,大呼:好耶!我的烂车,你这辆普通的中产阶级的烂车,我爱你。他发疯地冲进父母的卧室,大声地告诉父母他的无比真切的爱。他小孩子一般拿着木勺和铁盆敲打,召集一家人集合,他郑重地宣布要执行未完的露营计划,要在周末前完成未尽的树屋,并和儿子住进去。我想我们应该把他的这种疯狂看作是可爱,这是短时间内由悲痛转为欢欣的一种缓解和释放。
  电影的结尾,那个万能遥控器再一次出现,这是给迈克尔的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经历这么多,至少在他的梦境里。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将万能遥控器毫不吝惜地扔进了垃圾筒。
  而现实中的我们身在迷局,要用怎样的人物或事件才能触发我们的惊醒?来珍惜生活中欢快或枯燥、闲逸或忙碌的细枝末节,这些都是构成生活的必需,不能轻易地舍弃或跳过。《人生遥控器》引导我们的思绪进行了一次奇特的体验,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责编 布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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