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分析和微观分析的巧妙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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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最初是孙绍振先生—篇文章的题目,这篇文章发表之初引起长达三年的围攻,六七年后,文章的手稿为中国现代文学馆收藏。二十多年后,先成为陈思和的《当代文学史教程》中的一节,后来又成了童庆炳教授主编的《二十世纪经典文论》中的一篇,现在,它成了面前这本同名书中的一篇。
  许多“学术”文章,刊登之时,就是死亡之目。而这篇文章,在三十年后,却更加显出它历史性的辉煌。原因之一,正如孙绍振在该书的《自序》中所说:“其精神价值,不仅限于诗论,同时也不失为冲击思想牢笼的一枝响箭,这种超越了纯诗范畴的价值,也许是历史最大的褒奖。”除此之外,书中的《访谈录:我与“朦胧诗”的论争》,提供了当年朦胧诗横空出世之时的震撼:读者和当局被空前地分为拥护和反对两派:首次披露了系列鲜为人知的政坛和文坛上内部运作的故事,可能使八0后乃至七0后的读者大开眼界,想见当年思想领域上几度风云际会,几度山雨欲来,几度黑云压城,几度云开日出的壮阔图景,其中某些历史细节,无疑会给读者带来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文章本来已经被退稿,为了批判,又诱骗作者寄回,加上具有批判性的按语发表:又如,《人民日报》转载了批判文章,课堂却对作者报以热烈的掌声。
  对某些读者而言,更为重要的可能是作者诗学的研究成果。这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是,诗歌理论和新诗历史。在《诗学研究:诗歌审美的规范性与开放性》这一辑中,孙绍振对诗歌有别于散文和小说的特殊规律,提出具有原创特点的系统观念。最值得一提的是诗的想象,作者在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变形”律基础上,结合中国古典诗论,提出“变质”和“逻辑变异”论。需要说明的是,孙绍振的理论不采取西方文论那种从定义开始的演绎,他善于从感性分析提出问题,上升到理论,又回到感性的文本中,因而他的诗论,以文本解读的有效性著称。即使是理论性极强的文章,他的微观分析,也往往是亮点。在《论新诗第一个十年》中,阐释从胡适诗论和创作的失败,到郭沫若的异军突起,从郭沫若式的想象境界的呐喊到徐志摩式的潇洒,从浪漫派的“强烈的感情的自然流泻”的审美抒情,到象征派的《死水》式的“审丑”,又到现代派的逃避抒情,从感性直达智性,其间的规律性的变化,都不是从概念到概念的演绎,而是以精致的艺术分析为基础。这种宏观流派更迭的分析,表面上是很学术的,但是,因为和微观的具体分析相结合,正适合第一线的语文老师的需求。当前中学语文教参和教案中空话、胡话、套话,都和脱离历史发展过程,孤立地阅读单个文本,对意象派、浪漫派、象征派、现代派的区别一无所知有关。
  经典文本的微观解读是孙绍振的拿手好戏,他的《名作细读》《孙绍振如是解读作品》在我国语文界享有盛名。值得庆幸的是,在《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一书中,特有一辑全部是经典诗歌文本的微观分析。他出奇制胜的分析,就是在《再别康桥》这样的文本上,也发挥得淋漓尽致。本来在一个西部教师的联席会上,《再别康桥》被认为是无法分析的。他却能抓住其中的“悄悄是别离的笙箫”一句,揭出其中的矛盾:悄悄是无声,笙箫则是音乐,是美好的有声。无声怎么会变成美好的有声呢?矛盾转化的条件是别离。那就是说,在别离的时候,无声的默默,恰恰是最深厚的情感。他指出,从修辞手法来说,这叫做矛盾修辞。以此为纲领,他驾轻就熟地运用他的“还原法”,揭示了潜在的矛盾,为什么明明题目是“再别康桥”,却要跟云彩告别呢?因为,云彩是无声的。因为,来这里,是“寻梦”的,寻找当年的旧梦的。而这旧梦,是美好的,因而他本来是要“放歌”的,但是“不能放歌”,“沉默是今天的康桥”,因为这是某种秘密,是某种隐私。重温旧梦,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才要“轻轻地”来,“悄悄地”去。重温一番,就是最大的满足,所以才“不带走一片云彩”,才那么潇洒。这么一分析,连普通的读者都不难领悟到藏在“轻轻”“悄悄”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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