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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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上大学二年级。三月,开学的季节,他按部就班过着校园生活。
  无论寒暑,他总是天不亮就起床背英语。
  南风对待学习很认真,尽管在这所学校里,老师被戏称为假装上课,
  念念幻灯片就结束了,同学们自嘲为假装听课,
  全凭考前老师给的范围突击。
  晚上上完自习后,南风喜欢去操场跑步。
  跑步是南风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刻,在他看来,这标志着一天任务的完成。
  这样宿舍、教室、食堂、操场的点线生活,虽然学业成绩不错,
  南风偶尔会自问:这样的大学生活,是不是过于平淡了?
  看那人哭,那人笑,那人零
  两年来坚持跑步,南风基本知道晚十点的操场上会有哪些人出现在哪些角落。那天晚上,天还有点冷,南风结束当天的跑步准备回宿舍,穿过跑道时,一个女孩与他擦肩而过。南风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女孩没在操场见到过,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女孩的背影,一个词闪过:窈窕。南风矛盾地想多待会儿,虽然操场上灯光昏暗,没人会注意到他站在那里,但是这样站着自己都觉得怪怪的。犹豫间,女孩已经绕操场一圈走回来了。南风努力想看清女孩的容貌,只见她前额的头发飘飘的,眼睛大大的,真像《仙剑奇侠传4》里的柳梦璃。她穿着牛仔衬衣,白帆布鞋,轻快地又一次消失在南风的视线里。
  南风从没谈过恋爱,他把这份心动搁在心底。他害怕唐突了这位美丽的柳梦璃,也担心自己要忍受像诗经里“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折磨。他依旧每天在操场跑步,常常不自觉地搜索那个女孩的身影。几天后,看到她跟一个男孩在操场上并排走。四月,他俩手拉手。五月他俩一起坐在跑道边,女孩很开心的样子。六月,女孩又孤零零一个人了。于是,他在QQ签名里写到:“人幢影后,心火颜冰。看那人哭,那人笑,那人零。”夜里,南风的QQ闪烁着,他一看,是雪霏。雪霏调侃:“哟,这么文艺,看你那QQ签名写的。”南风没有回复,其实,他喜欢跟雪霏说心里话,因为雪霏总能猜到南风在想什么,并且给他出谋划策。
  雪霏一直给来勇气
  雪霏,是南风的高中同学,说是同学,但没在一个班过。那时候,南风在高二22班,但他喜欢去8班。22班是重点班,但南风的物理成绩使他遇见当班主任的物理老师就不自在。看到在8班老师鼓励下成绩突飞猛进的小杨,南风倒是羡慕起小杨进不了重点班。他总认为,是巨大的排名压力限制了自己的潜力。于是,南风打听了8班的状况,做好转班的准备。后来,一封信阻止了他。那天班里同学送来一封匿名的信,说是一个女生给的。南风看着那封折叠得很花心思的信笺,心里不禁猜测不已,他决定留着等高考完再看。父母一直给南风灌输的观念是:在学校里喜欢上一个人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连想想也不行。另外,他也担心匿名女生见光死。但是一节语文课后,南风终究忍不住了。秀气的字迹写满两页纸,力劝南风不要转班到8班,详细说明那里的学习环境不适合南风这样喜欢安静的人。她竟然还描述出南风独来独往的性格,说南风像她的一位初中同学。看到这里,南风忍俊不禁。过了两天,南风找到了那个女孩,礼貌地表达谢意后,父母的话又仿佛在耳边碎碎念。“就到这里吧,马上要高考了。”南风告诫自己。高考过后,南风没有忘记那个女孩,他加了她的QQ。这个女生,就是雪霏。
  南风自然把心事跟雪霏说了,雪霏鼓励南风去搭讪。南风嘴上说不行,心里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第二天,南风比往常提前到了操场上。他在操场上无聊地走着,等待着她出现。十点,女孩终于来了,南风很紧张。他走到女孩旁边,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南风强迫自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又感觉很费力地说了句:“你好,经常看你来操场,是在减肥吧?”这是南风舍友帮他想的台词。女孩听到说话声,摘下耳机,惊讶地转过头。她对南风笑了下:“我经常来,你?”“哦,我叫南风。”“我叫若丹。”“若丹,好名字。你是哪里人?”“我平凉的,你呢?”“石家庄。”“河北啊,对了,以前有个河北同学以为我们这都骑着骆驼上学,你是不也这么认为?”南风自忖哪个河北同学地理这么差,这又不是沙漠。他笑说:“没有没有,他们开玩笑的,我挺喜欢这里的。”不知不觉,两人走了两圈,若丹说:“我锻炼完了,该回去了。”南风只有挥手跟她说再见。
  几天后,南风在图书馆前迎面碰到了若丹,他老远看见若丹,忐忑却不知道怎样与她打招呼。南风正不知如何自处,若丹径直走了过去,似乎没有看见南风。南风失落得石化在那里。南风在QQ上把经过跟雪霏说了一遍,雪霏开导他:“这样的女生就这脾气,你不追她还叫她追你呀。其实以后想想,追没追到都是一种经历。”之后,南风鼓起勇气去创造偶遇,他和若丹渐渐地聊得多了。有一次,若丹问南风父母的情况,南风说在电力局。“都在电力局吗?听说这种垄断行业的工资挺高的,是不?”“一般吧,也不像人们传的。”他有些尴尬,在认识的同学里从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南风转移话题:“今年运动会上,我在西校区看到你走在方队前面。”“哦,那个时候你就认得我?”“不不不,我就是印象里记得。”南风有一种被识破的慌张。
  南风终于要到了若丹的电话,他只是时不时地发发短信,道个晚安之类的,这还是舍友教他的。南风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和若丹的关系,他为此很苦闷。南风开始跟朋友们诉说,朋友们就自告奋勇地打听起来。几天后,南风得到了不少反馈。一个同学的女朋友跟若丹一个班,都学英语,她说:“若丹的男朋友换了一打了,这么纯情的学长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她是学院的领舞,认识很多男生。”向来埋头学习的南风第一次知道。另一个老乡的舍友小白跟南风说:“那个女生我认识,你最好别追了,心性不定的人。”他还说了一大堆,南风听着很不舒服。陆续传来的信息,刻画出另外一个若丹,跟南风心里的柳梦璃般的女孩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天,南风为了做功课去买绘图纸,在热闹的大街上他远远地看到了若丹,旁边一个瘦高的男生的胳膊正搭在她的肩膀上。南风不自觉地紧走几步,他看到若丹脸上洋溢着熟悉的招牌似的微笑,那男生居然是说过若丹一堆坏话的小白!   起初南风是不愿意相信流言蜚语的,他认为别人的描述是出于对优秀的若丹的嫉妒。但今天,南风感觉自己成了青春偶像剧里的一个角色。南风忽然发现自己从没走进过若丹的心里。他期望着一场无关金钱、家境、工作职位的恋爱,他不愿意以父母的标准去找女朋友,也从不希望自己成为岳父母标准下的模特。他以为恋爱就是很单纯地,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南风想起与若丹交往以来的种种:若丹答应一起去吃晚餐,满怀期待又踌躇的他被放了鸽子,若丹临时想起来要陪同学过生日;若丹搬宿舍,南风热心提出去帮忙,被一口回绝……若丹总是很容易就跟南风说不行、不好、不可以,南风却看到她对小白点头、微笑。南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不知道珍惜的绝症
  夜里,南风打开手机,雪霏的QQ闪烁起来。雪霏总是清楚南风的作息时间,她关切地问南风的进展情况,南风伤心地把情况说了。雪霏道:“没关系,好女孩那么多,你这么优秀,再找找看呗。不早了,注意身体,早点睡吧。”
  情绪低落的南风呆呆地看着对话框里最后八个字,他猛然意识到,过去这些天他在手机上常输入这句话,发给了若丹。于是,更多的回忆涌上来:他想起初次跟雪霏见面时,自己礼貌性地说:“谢谢你的信,我会用心学习。”还记得当时的她微低着头,秀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微咬下嘴唇的雨霏把手背在了身后,脸上红扑扑的,宛如一个小学生般认真地回了句:“不用谢。”他记得加雪霏QQ后,雪霏恭维他有文采,邀请他去看自己空间的留言板,五彩缤纷各种字体书写着“遇见你的日子里……”“今天没有见到你……”占了满满一屏幕。他不经意地问:“这是给谁写的?”雪霏却没有回答。
  那个暑假的晚上,雪霏在QQ上问他喜欢听歌吗?然后传了一首歌过来,是雪霏唱的那英的《梦一场》。那么多回忆里,都有雪霏默默的表达。南风猛地跳下床,打开电脑,进到雪霏的留言板,里面空荡荡的,只写了一句:“不贪恋永远,只希望我能在你身边。”他又打开雪霏唱的《梦一场》,雪霏的歌声在耳机里响起来:你说一个人的美丽是认真/两个人能在一起是缘分/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疗伤。
  南风的眼睛湿湿的,他觉得自己好傻。自从认识雪霏后,他常常问雪霏,高三时为什么写那封信。雪霏有时候说自己年少轻狂,有时候说她做好事不留名,就是想帮他。得不到肯定回答的南风并没有多想,那就像是老朋友间的相互打趣。
  夜已深,南风还是双击了雪霏的头像:“在吗?”雪霏很快回复:“还不睡呀?”南风说:“你不是学的医吗,我得了个病,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看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严重吗?南风你没事吧?”雪霏的问题飞快地发过来,南风想了想写道:“我的病是——不知道珍惜。”过了足足一分钟,雪霏回复:“哈哈,绝症呀,没治啦。”南风笑了起来,“今年五一去旅游吗?”“想去,不知道去哪。”“来青海湖吧!我同学都去过了,我还没去过,一起去吧!”雪霏的回复半天才发过来:“啊?我想想……”
  南风笑着关上电脑,然后给雪霏发短信:听说青海湖很美,如果你来,我接待你,保证你的安全,我会在你的身边!晚安。
  责任编辑:张蕾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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