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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菲利普·罗斯是当代美国最著名的犹太裔作家之一，被誉为“美国活着的文学神话”。小说《乳房》于1972年发表，属于罗斯较为早期的作品，但是对于这部作品的研究却十分稀少。本文试图从欲望障碍入手，剖析小说中反映出的欲望的麻木、压抑、恐惧三个方面，从而达到关照现代知识分子的欲望困境乃至生存困境的目的，这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和社会意义。
关键词：飞利浦·罗斯；《乳房》；欲望障碍
（一）欲望的麻木
对人类而言，欲望就是一种强烈想要獲得某样东西或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渴望与冲动，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躁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认为，欲望是人类一切思想和行动的原动力。欲望的反面应是那种明明内心有着强烈的愿望，或者是潜意识中无法昭示的渴求，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却完全感受不到欲望的一种唏嘘式、自嘲式的痛苦与麻木，是一种深层的虚无和绝望。小说《乳房》中的主人公大卫·凯普什教授就是这么一位限于反式欲望的泥潭而无法自拔的典型形象。
第一是凯普什的前妻，“我有一个狂暴的妻子”，在小说中，主人公如是描述自己的妻子，虽然这么说有过分刻薄之嫌，不过，这却正是主人公欲望困境的开始。与妻子性格的冲突，无爱的婚姻，绝望的家庭生活，使得凯普什把自己的欲望第一次深深地埋藏了起来，这不仅仅是情欲的压抑，更是一种对美好的故意视而不见，是一种对未来的遗弃。这构成了凯普什欲望困境的第一层。
第二便是凯普什的情人克莱尔，虽然他与克莱尔两个人一直以一种相对独立和淡然的模式相处着，看似平淡，实则隐藏着连凯普什自己在开始时都没有意识到的深刻。这种深刻首先体现在他对克莱尔情欲的衰退上，“直到有一天，有如晴天霹雳，我忽然发现我们的性生活既单调又无趣，这在我看来简直就像一场灾难”。凯普什把对克莱尔欲望的衰退形容为灾难，这种在人类的发展中无法避免的激情的消退却被主人公认为是灾难，这种故意大词小用的修辞正体现出凯普什对克莱尔那深刻的爱和依恋。
究其原因，是什么使得欲望的麻木如此痛苦？从此部小说来看，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凯普什对克莱尔爱的深沉，爱的深刻，某种程度上，凯普什把自己对克莱尔的欲望看做对她给自己无私的爱的回馈，或者是报答。所以在对她的欲望减退后，凯普什内心有着强烈的不安感，甚至是一种负罪感，如果这样，凯普什将对帮助自己建立起新生活的克莱尔，对自己深爱的克莱尔无以为报，自己也将失去表达爱意的最有力的方式；第二，凯普什的性格悲剧，他是一个追求理性的完美主义者，欲望的缺失造成生活的倾斜是凯普什的性格所不能容忍的；第三，主人公男性身份使然。性能力是男性能力的主要标志之一，这种欲望的麻木使得凯普什对自己作为男性身份产生怀疑，怀疑其实就是他作为一个男性的自我否定，从而衍生出无尽的痛苦。
（二）欲望的压抑
欲望的压抑主要来自于拥有欲望和在现实中无法实现之间的矛盾。由于无法实现，欲望便只能被强制的克制起来，服从表面上虚伪的平静。就小说《乳房》来说，主人公凯普什教授欲望的压抑主要是由三点主要原因导致的。
首先，欲望压抑的内部原因是主人公的个性因素，这个内在的个性原因也是以后主人公的性格和命运走向的根本所在，而这个内因又可以细化为主人公的民族个性和知识分子个性两个支流。小说作者罗斯是当代著名的犹太小说家之一，他从小生在长在美国，受到美国的相异于犹太传统的自由与民主的熏陶，虽说罗斯自己不愿以一个犹太作家身份自居，但是，那种古老犹太民族的严谨、忧郁、隐忍的名族性格却是流淌在罗斯的血液里，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除了这种犹太血液外，美国式的自由反叛基因也深植于作者的身体中，正如丹尼尔·霍夫曼所说：“罗斯的现代性和显示他这个作家特色的作品特点不在于他经常对抗传统感情，而在于他的小说的进攻策略”这种特殊的美国加犹太的性格也通过写作，直接体现在罗斯笔下作品中的主人公性格中。《乳房》中的凯普什教授就是这么一位深具“特殊犹太性格”的典型之一，他从小生活在家庭的压抑之中，父亲是“残暴专横”的，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乏温情，这样就造就了凯普什温和，却在隐忍中透着反抗的典型的犹太式性格。另一个原因是主人公的知识分子个性。就像所有的知识分子一样，凯普什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温文尔雅，理性而克制，充满正义感和道德感，在遇到法律或道德不允许的欲望时，往往会陷入深沉的痛苦与思索中去，纠结于各种可能性之间，最后生命的激情和动力就在各种人为设置的障碍中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消解乃至消亡，生命力的消亡也就是被压抑的欲望的坟墓，是终极的悲剧。
第二，欲望的压抑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家庭环境因素。主人公凯普什的第一段婚姻是十分不幸的，他与妻子的性格格格不入，他有着知识分子的的儒雅，遵守理性的准则，向往生活中一切优美的事物。作为一个教比较文学文学的教授，他思想深处更是追求完美得，渴望与美好对话的。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妻子，虽然小说中没有更详细的提出她的性格，但是“狂暴”二字尽显其与男主人公性格的巨大反差
第三，欲望压抑的外部原因是社会环境因素。美国历来是一个以一个民主佼佼者的姿态立足于世界各国之前，可是，就是在这么一个开放的国家，民主也是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的。南北战争时的解放黑奴运动，60十年代的民权运动一次次的推动了美国的民主进程。《乳房》写于1972年，当时的美国社会虽说比其他国家开放得多，但比起现在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社会道德和法律对婚姻家庭的保护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默契，在这种背景下萌发的欲望多半还是会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小说主人公的不容于世的欲望就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中的众多牺牲品之一，郁结于心的欲望只能通过变形这一途径在文学作品中得以释放。
（三）欲望的恐惧
不论是欲望的麻木还是欲望的压抑，结果无一都将作品主人公甚至作者引向更深一层的恐惧中，具体到本部小说中，主人公欲望的恐惧主要源于对欲望幻想的恐惧和欲望释放的恐惧。
说道欲望幻想的恐惧，最好的例证就是主人公凯普什在变成一个巨大的女性乳房以后从头至尾的各种意识流动和内心独白。“这种清醒，一步一步走下去也是疯狂”，“清醒”即是对自己欲望幻想的身份的认同，紧接着的“疯狂”便是对主人公内心恐惧的完美阐释；“我好色，我粗野，我卑鄙”，则又是主人公对自己欲望幻想的否定。这种前肯定后否定的矛盾，构成了主人公在欲望幻想这件事上的自我对立，是一种回环复踏的自我解构，也向读者传递了主人公欲望恐惧的内在构成。内在的二元对立是主人公在对欲望的幻想所引发的恐惧的诚恳表白，也是恐惧的根源，而且，这种内在的对立，也助力了欲望幻想恐惧的程度，并把这种恐惧上升到主人公性格悲剧的层面。
如果说欲望幻想的恐惧是主人公恐惧的内在原因的话，那么对于欲望释放的恐惧则是外部世界加诸在主人公身上的恐惧。这种对欲望释放的恐惧主要来源于对于未知的恐惧。英国神学家詹姆士·里德说过：“许多恐惧都是来自于我们对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不理解，来自于这个世界对我们的控制。”欲望的释放是主人公对他自己周围世界的一种影响方式，但是关于这种对周围世界的影响会收到何种形式的回馈，他一无所知，也无从所知。无论是外在的社会环境还是他自己内在的理性的心理性格和犹太民族那种克制的民族性格，都是加载在凯普什身心上的沉重的枷锁，知识分子在多年的学习中和社会中形成的强烈的伦理感和道德感都强烈的束缚了主人公。无法释放的欲望就像无法疏导的洪水一样，最终淹没了主人公的心灵。没有生气的心灵和思想，死气沉沉，一片荒芜，是一种近似绝望的恐惧。（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
关键词：飞利浦·罗斯；《乳房》；欲望障碍
（一）欲望的麻木
对人类而言，欲望就是一种强烈想要獲得某样东西或是达到某种目的的渴望与冲动，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发自灵魂深处的躁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认为，欲望是人类一切思想和行动的原动力。欲望的反面应是那种明明内心有着强烈的愿望，或者是潜意识中无法昭示的渴求，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却完全感受不到欲望的一种唏嘘式、自嘲式的痛苦与麻木，是一种深层的虚无和绝望。小说《乳房》中的主人公大卫·凯普什教授就是这么一位限于反式欲望的泥潭而无法自拔的典型形象。
第一是凯普什的前妻，“我有一个狂暴的妻子”，在小说中，主人公如是描述自己的妻子，虽然这么说有过分刻薄之嫌，不过，这却正是主人公欲望困境的开始。与妻子性格的冲突，无爱的婚姻，绝望的家庭生活，使得凯普什把自己的欲望第一次深深地埋藏了起来，这不仅仅是情欲的压抑，更是一种对美好的故意视而不见，是一种对未来的遗弃。这构成了凯普什欲望困境的第一层。
第二便是凯普什的情人克莱尔，虽然他与克莱尔两个人一直以一种相对独立和淡然的模式相处着，看似平淡，实则隐藏着连凯普什自己在开始时都没有意识到的深刻。这种深刻首先体现在他对克莱尔情欲的衰退上，“直到有一天，有如晴天霹雳，我忽然发现我们的性生活既单调又无趣，这在我看来简直就像一场灾难”。凯普什把对克莱尔欲望的衰退形容为灾难，这种在人类的发展中无法避免的激情的消退却被主人公认为是灾难，这种故意大词小用的修辞正体现出凯普什对克莱尔那深刻的爱和依恋。
究其原因，是什么使得欲望的麻木如此痛苦？从此部小说来看，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凯普什对克莱尔爱的深沉，爱的深刻，某种程度上，凯普什把自己对克莱尔的欲望看做对她给自己无私的爱的回馈，或者是报答。所以在对她的欲望减退后，凯普什内心有着强烈的不安感，甚至是一种负罪感，如果这样，凯普什将对帮助自己建立起新生活的克莱尔，对自己深爱的克莱尔无以为报，自己也将失去表达爱意的最有力的方式；第二，凯普什的性格悲剧，他是一个追求理性的完美主义者，欲望的缺失造成生活的倾斜是凯普什的性格所不能容忍的；第三，主人公男性身份使然。性能力是男性能力的主要标志之一，这种欲望的麻木使得凯普什对自己作为男性身份产生怀疑，怀疑其实就是他作为一个男性的自我否定，从而衍生出无尽的痛苦。
（二）欲望的压抑
欲望的压抑主要来自于拥有欲望和在现实中无法实现之间的矛盾。由于无法实现，欲望便只能被强制的克制起来，服从表面上虚伪的平静。就小说《乳房》来说，主人公凯普什教授欲望的压抑主要是由三点主要原因导致的。
首先，欲望压抑的内部原因是主人公的个性因素，这个内在的个性原因也是以后主人公的性格和命运走向的根本所在，而这个内因又可以细化为主人公的民族个性和知识分子个性两个支流。小说作者罗斯是当代著名的犹太小说家之一，他从小生在长在美国，受到美国的相异于犹太传统的自由与民主的熏陶，虽说罗斯自己不愿以一个犹太作家身份自居，但是，那种古老犹太民族的严谨、忧郁、隐忍的名族性格却是流淌在罗斯的血液里，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除了这种犹太血液外，美国式的自由反叛基因也深植于作者的身体中，正如丹尼尔·霍夫曼所说：“罗斯的现代性和显示他这个作家特色的作品特点不在于他经常对抗传统感情，而在于他的小说的进攻策略”这种特殊的美国加犹太的性格也通过写作，直接体现在罗斯笔下作品中的主人公性格中。《乳房》中的凯普什教授就是这么一位深具“特殊犹太性格”的典型之一，他从小生活在家庭的压抑之中，父亲是“残暴专横”的，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乏温情，这样就造就了凯普什温和，却在隐忍中透着反抗的典型的犹太式性格。另一个原因是主人公的知识分子个性。就像所有的知识分子一样，凯普什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温文尔雅，理性而克制，充满正义感和道德感，在遇到法律或道德不允许的欲望时，往往会陷入深沉的痛苦与思索中去，纠结于各种可能性之间，最后生命的激情和动力就在各种人为设置的障碍中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消解乃至消亡，生命力的消亡也就是被压抑的欲望的坟墓，是终极的悲剧。
第二，欲望的压抑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家庭环境因素。主人公凯普什的第一段婚姻是十分不幸的，他与妻子的性格格格不入，他有着知识分子的的儒雅，遵守理性的准则，向往生活中一切优美的事物。作为一个教比较文学文学的教授，他思想深处更是追求完美得，渴望与美好对话的。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妻子，虽然小说中没有更详细的提出她的性格，但是“狂暴”二字尽显其与男主人公性格的巨大反差
第三，欲望压抑的外部原因是社会环境因素。美国历来是一个以一个民主佼佼者的姿态立足于世界各国之前，可是，就是在这么一个开放的国家，民主也是经历过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的。南北战争时的解放黑奴运动，60十年代的民权运动一次次的推动了美国的民主进程。《乳房》写于1972年，当时的美国社会虽说比其他国家开放得多，但比起现在来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社会道德和法律对婚姻家庭的保护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默契，在这种背景下萌发的欲望多半还是会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小说主人公的不容于世的欲望就是在这种社会环境中的众多牺牲品之一，郁结于心的欲望只能通过变形这一途径在文学作品中得以释放。
（三）欲望的恐惧
不论是欲望的麻木还是欲望的压抑，结果无一都将作品主人公甚至作者引向更深一层的恐惧中，具体到本部小说中，主人公欲望的恐惧主要源于对欲望幻想的恐惧和欲望释放的恐惧。
说道欲望幻想的恐惧，最好的例证就是主人公凯普什在变成一个巨大的女性乳房以后从头至尾的各种意识流动和内心独白。“这种清醒，一步一步走下去也是疯狂”，“清醒”即是对自己欲望幻想的身份的认同，紧接着的“疯狂”便是对主人公内心恐惧的完美阐释；“我好色，我粗野，我卑鄙”，则又是主人公对自己欲望幻想的否定。这种前肯定后否定的矛盾，构成了主人公在欲望幻想这件事上的自我对立，是一种回环复踏的自我解构，也向读者传递了主人公欲望恐惧的内在构成。内在的二元对立是主人公在对欲望的幻想所引发的恐惧的诚恳表白，也是恐惧的根源，而且，这种内在的对立，也助力了欲望幻想恐惧的程度，并把这种恐惧上升到主人公性格悲剧的层面。
如果说欲望幻想的恐惧是主人公恐惧的内在原因的话，那么对于欲望释放的恐惧则是外部世界加诸在主人公身上的恐惧。这种对欲望释放的恐惧主要来源于对于未知的恐惧。英国神学家詹姆士·里德说过：“许多恐惧都是来自于我们对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不理解，来自于这个世界对我们的控制。”欲望的释放是主人公对他自己周围世界的一种影响方式，但是关于这种对周围世界的影响会收到何种形式的回馈，他一无所知，也无从所知。无论是外在的社会环境还是他自己内在的理性的心理性格和犹太民族那种克制的民族性格，都是加载在凯普什身心上的沉重的枷锁，知识分子在多年的学习中和社会中形成的强烈的伦理感和道德感都强烈的束缚了主人公。无法释放的欲望就像无法疏导的洪水一样，最终淹没了主人公的心灵。没有生气的心灵和思想，死气沉沉，一片荒芜，是一种近似绝望的恐惧。（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