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风景,纸上花开

来源 :书屋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volcano928812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古今中外,有多少作家诗人行在旅途,优游天下,用美文、美图、温情、才情以及与生俱有的勤奋与使命感,把自己的旅游经历转换出了一本本摆在我们面前的作品,形成一种质感独具的作家地理,让你在未出发前,心已远行,让你在有朝一日也去旅行时多了一种参考方式一个欣赏视角。
  我们古代那些文人墨客也留下了许多精粹的游记小品文。在这个伴着花开的时节,不妨一起找来赏读——

约游在春天的辋川


  王维《山中与裴秀才迪书》
  近腊月下,景气和畅,故山殊可过。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往山中,憩感配寺,与山僧饭讫而去。
  北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当待春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斯之不远,倘能从我游乎?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然是中有深趣矣,无忽。因驭黄蘖人往,不一一。山中人王维白。
  裴秀才迪,指的便是王维的好友裴迪,二人的友情之深厚,远非一般的诗酒应和酬谢,而是经历过人生重大关头检验的战友情、密友情。
  所以,即便从王维托樵夫送给裴迪的这封信里也可看得出,行文随意自然,语气亲近,请求恳切,偶尔略带俏皮:
  当时是个暖冬,你在专心读书学习,我便没好打扰你,自个儿去感配寺,与山僧斋饭后,便开始山中夜游。
  接着王维毫不费力地动用四言赋诗的文体和功力,以他惯有的诗歌、绘画、禅道熔为一炉的清妙动人的笔法,描绘了夜登华子冈所观赏的山中美妙夜景:
  月光似水,朗照群山,河水粼粼,波光荡漾,山林深处,灯火明灭。深巷犬吠,声大如豹,山村磨坊,夜舂辛忙,钟鸣疏远,种种夜曲,汇成交响。此时主仆,静思独坐,追忆从前,你我同道,携手交游,赋诗作画,不亦快哉!
  读到这里,不由得要替那裴迪心中一暖:好感动啊,朋友夜游山水竟然也会想念自己,真心遗憾自己当时没和他一起游玩。有朋若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王维又开始发挥他作为诗人画家独特丰富的想象力,展现出他非凡的悟性与灵性特质,描绘出一幅生机盎然的春山图:
  春山如黛,草木葱茏,银鱼戏水,白鸥展翅,麦田青青,翠色欲流,一望无边,艳遇春色,你我同游,指日可待。万千景物,触目天机,中有深趣,天机清妙,收到信后,定要前来。
  我在春天的辋川等你来,约吗?

山居桃花源,日长如小年


  罗大经《山静日长》
  唐子西诗云:“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余家深山之中,每春夏之交,苍藓盈阶,落花满径,门无剥啄,松影参差,禽声上下。
  午睡初足,旋汲山泉,拾松枝,煮苦茗啜之。随意读《周易》、《国风》、《左氏传》、《离骚》、《太史公书》及陶、杜诗,韩、柳文数篇。从容步山径,抚松竹,与麛犊共偃息于长林丰草间。坐弄流泉,漱齿濯足。
  既归竹窗下,则山妻稚子,作笋蕨,供麦饭,欣然一饱。弄笔窗间,随大小作数十字,展所藏法帖、墨迹、画卷纵观之。兴到则吟小诗,或草《玉露》一两段。
  再烹苦茗一杯,出步溪边,邂逅园翁溪友,问桑麻,说秔稻,量晴校雨,探节數时,相与剧谈一饷。
  归而倚杖柴门之下,则夕阳在山,紫绿万状,变幻顷刻,恍可人目。牛背笛声,两两归来,而月印前溪矣。
  和历史上的一些大家一样,罗大经也是个全面复合型的人才,有经邦济世之才,后遭贬谪潜心学问,学养博雅,著有《鹤林玉露》一书。这是一本很有见地的文学评论集,书中不时对于南宋偏安、秦桧误国等表达了批评与不满。
  这一则山居笔记,只是看看也要醉了。老实说,我正是因为先读过这篇《山静日长》,颇为喜欢,才去购得《鹤林玉露》一书。
  苔藓阶绿,落花满径,百鸟争鸣,松香阵阵,野花摇曳,树影婆娑。门窗打开,便是与青山绿水相对。这样优美清雅的环境,让人想起村上春树的小说,还有那些唯美、文艺的日韩剧。
  山居男主人就在这里读书,写字,诗文,作画,煮茶,品茗,户外散步,随处皆景,慢走慢赏。一家人粗茶淡饭,却也全是些山林自生的新鲜蔬果,全是绿色有机的食品哦。或者和附近过往的樵夫渔民农人乡亲们相聚,谈桑麻,论节气,话收成,把盏言欢,其乐融融。
  傍晚归来,看一片金红的夕阳缓缓坠入黛青的山峦,粉色霞光与紫绿树林相映成趣,黄昏的色彩总是这样丰富、饱满,是一种变幻的绮丽。牧童吹着笛子赶着牛羊走在暮归的山间小路上。一丸圆月像是一枚闪亮的印章,印在蓝紫色的天幕上,又将皎洁的清晖洒在那条唱着歌流到山下的活泼泼的山溪里……
  此情此景此人此物,都颇有几分陶渊明描绘的《桃花源》的古风遗韵。
  如今的微信朋友圈里也不乏这样的快活神仙,悠哉乐哉,远离尘嚣,住到乡村山野的老宅里,面朝山林,春暖花开。但我还是很想问上一句:天天都是这样度假的节奏,就不用上班吗?或是,从事的工作并不妨碍乡居、山居;又或者是,早就已经完全实现了财务自由……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说来更是惭愧,大概是长期以来总有一种习惯了奔跑的生活节奏,直到2010年,这句话才算真正映入了眼帘、走进了心里去。当时读到此句,目光在此处逗留,愣了那么一小会儿神,心里琢磨:这样的一份静,对于审美主体来说到底是享受呢,还是享受呢,还是享受呢!联系下文作者那一份从容优游、自足自在、高情逸志、林下风流,也只能像尼采所说的那样——重要的事儿说三遍。可是,为何从字面上看去有度日如年之感呢?人在愉快充实的生活中,不都是感觉时间流逝得飞快吗?
  直到细细品味咂摸,这才恍然有所悟——那样的一份来自时光深处的沉香和宁静,似乎让时间的河水都停止了流动,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的古老而新鲜,久远而切近,漫长而短暂,这也就是诗人住进了时间的内部,感觉到了大道至简,道法自然,亘古如斯,安宁如斯,恒定如斯。   联系现实,身边就有那么几位尚静的友人,其实也是过着这样素朴、简静、恬淡、沉潜的生活。倒是不一定就住在深山里,有的住在市郊,也有的是在繁华闹市区,或深造,或著文,或摄影,或书法,或作画,或篆刻,或品茗,或收藏,或奏乐,或健身,或徒步,或旅行……不一而足,然而生活的清兴雅趣本质是相通的。
  说到底,桃花源也好,山水也好,与其终日到处寻觅——“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不如自己立足当下,用心营造。童话般的桃花源,其实就坐落在你的心底;最美的山水风物,其实就是你的胸怀情愫。

恰似一滴墨色,融入月光河里


  苏轼《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说到苏轼的散文佳作,《前赤壁赋》、《后赤壁赋》、《石钟山记》等名篇雅俗共赏,几乎无人不晓。而这里却唯独选取了这一篇不足百字的小短文。感觉若是东坡在世,可以拿去参加微散文大赛了。
  那是东坡在遭遇乌台诗案后被贬黄州已有四年的一个秋夜。正要解衣歇息,却见床前明月,闲来也无要事,怎能辜负了眼下如此清风明月的良宵?于是睡意顿消,欣然起来出得门去,来承天寺约上朋友,二人结伴在中庭赏月。
  从行文的流畅自如和通透洒脱的语气里,可以看见我们的大文豪此时已淡看花开花谢月圆月缺、随时随地欣赏享受身边日常生活美学的心境,疏阔而澄明,达观而自适。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便让我们无数后人每逢床前明月光,总是不忍睡去,怕辜负了大好月色,总是自作多情地隔了遥遥时空,跟太白仙、坡仙为首席代表的特爱歌咏明月的诗人墨客,在心底爽快地说一声:约!
  他们那夜在庭院看到的是怎样的一幅秋月小景呢——
  月华照水空明,池塘水藻缠绕,恰似竹柏清影。
  月光粼粼,水面如镜,反射折射,倒影投影,游鱼细石,竹柏婆娑,临水照花,小桥阑干,粗中有细,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相生,氤氲迷离……
  只有在好山好水的地方久居的人们,譬如泉城的大明湖、五龙潭、趵突泉、百花洲、泉城公园等宝地待过的人,才会欣赏如此的美、明白这样的好吧。甚或只有爱好绘画、摄影、墨色,喜欢把玩品味光影变幻、浓淡干湿、皴染泼墨、描摹勾勒的人们,才会留意、用心、钟情这样的幽淡、精微和清妙吧。
  因为此文的感染、触动和启发,从此以后,你会因之而获得又一颗匠心、另一种视角、另一番情致,你会因此而愈发留心观察光与影的万千变幻——无论是楼宇长廊玻璃窗的光线折射,还是河湖水中的波光流荡,或是夜晚灯下墙上一丛细竹投影的竹叶萧萧,又或是几竿绿筠、一拳瘦石、一湾清水、一群游鱼,间或一丛临水花枝彼此的默契搭配与协调映衬……
  何处无月明?何处无竹柏?何处无光影?何处无虚实?何处不是一种风景、一种心情呢——
  如果你懂得进退有据,如果你愿意适度留白,如果你可以打开日常之外的天目的话。

冬季到西湖来看雪


  张岱《湖心亭看雪》
  崇禎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
  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手捧一卷明清小品文,闲来一壶清茶相伴读上两则,对于调心养性是极好的。一般认为明清小品文的名家中,最会玩的是沈三白,但我总不太喜欢那一份沉溺于闺阁私事中的浪子情种味道,与我们所追求的这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纯洁的高尚的趣味”,尚有相当的一段距离。
  相形之下,张岱就要好得多,虽然他的总体风格略嫌孤高清远了一些。让我们跟随张岱一起到西湖去看雪吧。
  那是在杭州,冬日大雪天,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雪天闲得无所事事,再加上作为明末遗民一直郁郁寡欢,何不前往西湖看雪风雅一把呢?于是他便租了条小船,点旺红泥小火炉,来到西子湖心小亭上。远山近水,天光云影,雾凇冰挂,一片苍茫,一色银白。正是: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唯一所见,便是西湖的一痕长堤、一处湖心亭、一只孤舟、两三游人而已。
  用心再读一遍,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应该是那红楼里的宝钗最喜欢的雪天洞府吧?以前总有红学家变着法地骂宝钗心有城府,能装会演。但是时下也有新的解读,认为红楼中的人物,唯有宝钗才是真正顺其自然地做好自己——春日花丛捕蝶活泼情趣是真,平日不爱浓妆只爱素洁是真,读书多有涉猎诗文书画无所不通是真,与人相处细心周全体谅包容大气懂退让也是真。她才是那个年代有教养、有识见的内心高贵的淑女呢。
  再回到西湖。那张岱去了湖心亭上,才知有人早他一步捷足先登了,两人铺了毛毡对坐,自带小火炉温好了一壶酒,难得有同样如此雅兴的人相逢,真是痴绝到一块儿去了,便一见如故盛情相邀,一连浮了三大杯适才散去。
  真的为张岱感到幸运,他并不是孤独的行者。那年那日在西湖,他有幸遇见的是旅途中最温情美好的收获了——有时来自陌生人之间的交流,往往更容易敞开心扉,彼此坦诚相见。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四海之内皆兄弟。
  若是生在今天,彼此该加上微信,或者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拉入一个共同的朋友圈驴友群,今后加强联系保持互动才好呢。不然,就是请那个唱过《冬季到台北来看雨》的孟庭苇出山再唱上一曲——《冬季到西湖来看雪》,可好?
其他文献
(一)  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十月,唐王朝发生兵变。由于事发突然,又事起长安,立即直接威胁唐中央政权。当时的德宗“召禁兵以御贼,竟无一人至者”。万般无奈,只好仓皇带领少数亲信侍从逃出长安,驾临奉天(今陕西省乾县)。占据长安的叛军则奉曾被德宗封为“太尉”的朱泚为首领,接着朱泚称帝,建立自己的行政体制,并向奉天发动军事进攻。奉天一次又一次陷入危境,一旦陷落,唐德宗将成为一介俘虏。  此时的关中,官
刘超把他即将付梓的大作《学府与政府——清华大学与国民政府的冲突及合作(1928—1935)》的电子版书稿发给我,邀我为之作序。刘超读书极为勤奋,量大面广,领悟力强,才思敏捷。在我所接触的年轻一辈学子中,有如此优异的学术天资的青年,的确是不多见的。在读博期间,他已发表不少文章,在学界中已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了,受到不少名家的认可和欣赏。亦因此,他于2009年秋成为清华历史上第一个获得清华特等奖学金的
何炳棣是著名历史学家,他于1917年出生于浙江金华,先后求学于南开中学、清华大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并于1952年获得历史学博士学位,后长期在美国任教。何炳棣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美建交后多次来中国大陆访学,与谭其骧、葛剑雄等众多国内著名学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何先生一生著作等身,是中国明清史专家,在中国人口、土地、社会流动等多个领域具有奠基性地位。他的自传《读史阅世六十年》记录了他从求学到治学的人生
莫言以其短篇、中篇和长篇共同构筑起“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大江健三郎说:“如果在世界上给短篇小说排出前五名的话,莫言的应该进去。”莫言早期的短篇大致分三个阶段,1981年至1983年属于尝试期,1983年至1992年属于探索期,1998年至2005年属于圆熟期。代表性作品如《春夜雨霏霏》、《民间音乐》、《白狗秋千架》、《学习蒲松龄》、《与大师约会》等等,后整合成《白狗秋千架》和《与大师约会》两本
1924年10月,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囚禁曹锟,推翻了声名狼藉的直系政府,然后电邀孙中山北上主持国事。孙中山历来同情人民的疾苦,痛恨军阀混战、封建割据,因此不放弃一线和平统一中国的希望,慨然答应所请。11月13日,他偕宋庆龄等人在广州长堤天字码头启程北上。这时,孙中山的健康状况已大不如前。他和宋庆龄结褵近十年,和这样一位夫人和助手,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是密切不可分离的。  当时中国局势复杂严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先生在北平病逝。4月12日,上海各界举行追悼大会,章太炎送去这么一副挽联:  孙郎使天下三分,当魏德初萌,江表岂曾忘袭许?  南国是吾家旧物,怨灵修浩荡,武关无故入盟秦!  此联见于左舜生(1893—1969)先生的《万竹楼随笔》。左先生认为,此联的风格与品调,是当时悼念孙中山的挽联中最出色的,其寓意仅仅是反对孙中山与段祺瑞、张作霖结盟,对中山先生本人“初无贬辞”,即并
金魁先生:  您编的《书简》收到了。其中鲁迅手书和孙犁、屠岸等人的信札都一一读了。这些久远的文字,很鲜活,使我感动。您深切了解书简的文化魅力,并筹办出这个刊物,实在敬佩您。您投入了很多精力了,并且还面临着诸多困难。不过我想,万事开头难,即使您失败了,您也开创了一个促人重视这门学科(权且称作“学科”吧)的开端。冥冥中,我觉得您的这个行动会引起众多有识者的赞赏和协力的。  时下,煽情滥情文学淤积成灾,
2017年1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推出的《吴兴华全集》,让“吴兴华”这个久已被淡忘的名字再度熠熠生辉。这套书由诗集、文集、译文集、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和“致宋淇书信集”五卷组成。吴兴华在诗歌创作、治学以及翻译方面具备出类拔萃的才气和修养,然令人痛惜的是:他在学术上没有展开,传世的学术作品很少;翻译水平甚高,但数量不多。有幸的是这次收录的吴兴华诗歌却有两百多首,数量十分可观,许多都是此前从未面世的
民国唯美派诗人邵洵美与美国作家项美丽之间的罗曼史传奇,已为中国读者相当熟稔了,但对英语读者来说恐怕并不是如此;尤其是1949年之后邵洵美的命运,不要说英语读者所知不多,就是在中文读者之间,亦如诸多雾水漂浮在春后的空气里,让人看花还似非花,真相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和盘托出。2016年11月《纽约时报》记者塔拉斯·格雷斯科(Taras Grescoe)向世界推出了一本新书《大上海——一个被毁弃世
依稀记得十年前第一次给博导写信,信封上书某某先生“敬启”,先生没有回信,而是给我打了电话。此后因为喜欢书法,开始关注古代信札文化,我才知道自己犯了错,原来“敬启”是不应写在信封上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恭敬地打开你的来信呢?幸好我那封信的落款尚老实,只写了“晚生”,没有写“愚生”。一身冷汗!近来才知道,以“愚”自称也是需要一定资历的,后生小子,尚不够格。  吴小如先生在《读书拊掌录》中谈及书信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