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说,花季少年最爱的肯定是青春小说。上一代女孩子看琼瑶、亦舒,现在的女孩子看张悦然、饶雪漫。不过,当年的女孩儿,读的是青春言情类小说,现在的女孩儿,热衷的是青春疼痛类小说。
　　无论是言情,还是疼痛,写得都比较唯美。琼瑶的小说,从男女一号认识到接吻,至少得半本书以后。接吻拥抱几乎也就是顶点了,绝对“发乎情止乎礼”。
　　情色小说,就完全是另一种香艳的风格了。我上中学的时候,经常到街口的书报亭去买杂志。暑假的一天,胖胖的女老板问我,新来了一批“口袋本”,女孩都爱看,你买一本吗?
　　她说着,就把一本递到我手里。我接过来,才明白之所以叫“口袋本”,是因为它比一般的杂志小得多,可以放在口袋里,很方便。封面是一副卡通画,一对少男少女在拥吻,旁边是一群飞鸟。我看它小巧可爱,封面又美,就买下了。
　　回家以后,躺在床上看完了《女友》,我想起还有一个“口袋本”,就拿过来随便翻翻。
　　没想到,这一翻就放不下了。这本书讲的是一对欢喜冤家的恋爱故事,其中的激情描写非常大胆,看得我心怦怦乱跳。中间妈妈突然推门进来,叫我吃饭。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书塞进衣服口袋——幸好它如此小。
　　那天的晚饭我吃得特别快,完全是食不知味。吃了几口就推开饭碗,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插上门,拿出书来接着看。
　　一口气看完整本书,还觉得意犹未尽。第二天,我又去了那个书报亭,吞吞吐吐地问:“那个书还有吗?昨天的……”胖老板马上了然一笑,说:“你是说‘口袋本’吧,有啊,多的是。”我一口气买了5本,付钱的时候看见她眼睛里的笑意,又气恼又恨,拿着书就落荒而逃了。
　　其实这个年龄阶段,很多同龄的男孩子可能都相约着去看片了。但对女孩儿来说,文字比直白的画面更引人遐想,小说更加适合女孩儿的含蓄。5本“口袋本”被我看完以后,与之前的那本一起,小心翼翼地藏在书柜里的一个盒子里,渐渐地就尘封不动了。
　　多年以后,13岁的侄女让我帮她在网上下载歌曲。我无意中点开收藏夹,看见一个文件夹叫做“习题资料”,打开一看,链接的竟然都是情色小说,不禁失笑。我正翻着,小侄女突然进来了,我急忙关掉网页。她警惕地问,你在看什么?我说什么也没看。她不放心,“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你没看收藏夹吧?我说没有。
　　其实,看情色小说,并不是什么有伤大雅的事情。女孩儿完全可以在这样的文字中,给自己完成性启蒙。
　　大观园里冰清玉洁的女儿们,也读过她们那个年代的情色小说。《红楼梦》里林黛玉读西厢那一场,薛宝钗以己及人地劝道:这些书,从前也偷偷读过的,不过后来就知道原是看不得的。
　　既然曾经是那样欢喜而神秘地沉醉过,为什么就看不得呢?但有一点绝对要记住,生活不是小说。所以,女孩儿不能去轻易模仿小说中的事情。成长是按部就班的,错乱只会给自己带来伤害。
　　在一次回乡探望双亲的时候,我翻检旧书,在书柜里发现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那6本“口袋本”。我笑了,仿佛又穿过时光的隧道,看见多年前那个手捧情色小说、脸红心跳的少女。我对母亲说,这几本书我带走了。她说,几本旧书还当宝贝了。
　　曾几何时,它们就是我的宝贝。感谢有它们陪伴的日子。
　　摘编自《一个人的旅行》 中国旅游出版社
　　 编辑/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