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对话佐藤学:从教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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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10月30日,2016年明远教育论坛在京举行,顾明远与佐藤学进行了主题对话,对终身学习、主动学习、合作学习、深度学习及学习共同体构建等话题展开深入探讨。
  【对话人】
  顾明远:中国教育学会名誉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被称为“中国比较教育之父”“百科全书式”的中国教育学者。
  佐藤学:日本教育学会原会长、著名教育专家、东京大学名誉教授,以《学习的革命》等著作而被中国教育界熟知。
  【主持人】
  高益民: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长期精研日本教育。
  邂逅“终身学习”
  高益民:顾先生这个月刚好87周岁,但却是我们单位玩微信、朋友圈最溜儿的,是终身学习的实践者。
  顾明远:学习,是人生活的一部分。时代更迭,不学习便无法跟随社会变化。我在70岁时,因女儿旅居国外,为方便互相联系而开始学习使用电脑。10年前,谁也想不到今天靠着一部手机也可以“走遍天下”。技术演进和生活所需,这些都要求人要终身学习。
  高益民:佐藤学老师倡导的“学习共同体”,从日文字面看应是“学的共同体”,这跟您的名字“学”是否有联系?
  佐藤学:首先,向北京明远教育书院成立表示衷心的祝贺,很高兴主办方邀请我参加此次大会,我与顾先生的第一次见面在20年前,多年的交往,我深感顾先生是全世界最受尊重的学者 之一。
  我的名字“学”在日本是很少见的,虽然这个名字与“学习共同体”并没有关系,但却寄托了父母对我的期望。我的父母结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作为坚定的反战者,他们痛苦地度过了战争时代,而在战后的社会再造时期,父母希望我能够不断学习,因此为我取了这个名字。但小时候我很不喜欢学校,对这个名字也感到非常苦恼,觉得从学校毕业了还要学,太讨厌了。然而到了20世纪80年代,社会迎来了终身学习的时代,我觉得父母很早便已经读出了未来社会的趋势,因此,我非常感谢父母,同时也为我的名字而自豪。
  高益民:顾先生是最早将终身学习引入中国的学者,这与一次国际会议的经历有关,请顾先生为我们回顾一下当时的情况。
  顾明远:1974年,我作为中国代表,出席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18届大会,共商国际教育的中长期发展规划。教育方面的100多个提案中,大致分为了两类:发展中国家的议题集中在扫除文盲上;刚刚经历了“石油危机”的西方国家则提出了“终身教育”的理念,希望以此解决当时面临的严峻的失业问题。对“终身教育”(后来发展成为“终身学习”)这一概念,当时我是十分陌生的,便简单地认为是资本主义的教育思想,在表决时选择了弃权。
  之后,我接触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份报告《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其中提到教育的四大支柱,学会做人、学会做事、学会学习和学会与他人共同生活的终身教育思想。后来在研习马克思主义著作时,我注意到马克思提到,大工业生产和技术革命造成了劳动的变化、工人流动,促使全面发展的人代替局部发展的人,促使生产劳动和教育结合起来。
  20世纪90年代,我国出现了大批工人“下岗”的现象,进一步引发了我的思考,我理解了终身学习是科技发展引起的变革这一观点。工人原有的技术水平,无法适应新的科技含量更高的生产线,必然导致大批工人下岗,这就是科技进步所引起的变革,人要跟随这种变革,就需要不断接受教育。
  21世纪初,终身学习的理念被普遍接受,甚至每个人都把学习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一些事物的流行印证了这一事实,例如,人们在获得丰富物质的同时开始追求精神世界,如热衷旅游(旅游也是一种学习的形式,属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讲的非正式学习的范畴)。1993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终身学习”被正式写入文件,从那时起,各种非正式学习开始兴起。“终身学习”理念的提出与践行,我们落后了30年,然而,可喜的是这一理念现在已经被普遍接受和认可。
  学生的主客体双重身份
  高益民:20世纪80年代,顾先生就强调要让学生主动发展,请问顾先生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
  顾明远:“文化大革命”之后,我国恢复了中等师范教育,我受教育部委托编写一本中等师范教育的教科书,在开展这项工作时,我对学生在学习中的地位进行了比较深入的思考,我认为教学的最终目的是让学生成长,把外部知识内化为自己的知识。在这本书中,我将学生放在了教育的主体地位。我提出了要让学生主动学习,正如孔子所讲“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当学生具有了学习的主动性,才能将外部知识内化。然而,这一观点引起了很多的争论,多集中在教师的主导作用如何体现上。我认为,教师的主导作用应该体现在如何启发学生的主动学习上,灌输是无法获得智慧和能力的。
  高益民:佐藤学老师曾考察过2000多所学校,并一直关注薄弱校的改造,请问您是如何想到要去改造薄弱校的?
  佐藤学:首先,我要向顾先生表达敬意,在“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时,就看到了世界教育发展的趋势,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认为,要解决好教育问题,必须具备国际眼光。我常说应该是三种眼光的结合:一是蚂蚁的眼,要观察非常细致;二是蜻蜓的眼,要各个角度综合观察;三是鸟的眼,要能飞得高,俯瞰大地。
  36年前我开始考察学校的教育情况,那时候的日本已经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转变,初中生升入高中的比率达到96%,高中升大学比率在40%左右,同时,从明治维新开始的经济高速增长呈现停滞状态,学校的问题也集中涌现:学校暴力频发,离婚率升高,不愿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面对这些问题,我开始思考学校教育的弊端究竟在哪里,开始关注学习的问题。
  20世纪80年代也正是“终身学习”来临的时代,日本上百年的教育现代化过程开始破产,我认为导致这一问题的原因有二:一是现代体系的破产;二是亚洲教育模式遇到了转机。这也是我将学习作为核心问题来思考的原因。传统学校的运行模式,建立于工业革命的基础之上,在19世纪后半期被引入亚洲,日本率先学习了西方的教育模式。但在20世纪80年代,这一体系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同时,世界也在发生变化,比如,北美和芬兰,他们将原来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课桌椅摆成了“U”字形,以前那个“教”的系统变成了“学”的系统,这个转变的过程就是我当时研究的课题。在这里,我很想知道顾先生(当时)是怎么想到以学为中心的?   顾明远:20世纪50年代,我在北师大附中当教导主任,就发现了学生的学习问题:学生愿意学,就学得好;不愿意学,就很难学好。我在学校发现,不把学生放在主体地位,很难提高教育质量。“文化大革命”之后,我重新审视之前学习过的西方教育思想,尤其是杜威的儿童中心主义,又结合自己的教学经验,才明确提出了要把学生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他们既是教育的客体,也是学习的主体。
  佐藤学:我也有相同的经历,20多岁时,我就接触到苏联教育家克鲁普斯卡娅(列宁夫人)和维果斯基的著作,为了更好地研读,我学习了俄语。从这两个人的教育主张追溯到了杜威,然后开始研习他的著作。这三位19世纪的教育学者,都有着远大的眼光,与顾先生一样,眼睛始终看着世界。
  至于为什么要去改造薄弱校,第一个原因是我认为教育或许并不能消灭贫困,但能够帮助儿童从贫困中解脱出来。对那些贫困的儿童而言,没有外在的保障,便没有未来,因此,在确保保障体系健全的同时也要也要激发儿童的热情。第二个原因是日本有很多我尊重的前辈,访问了很多好学校,给教师们做报告,但不向他们学习。我想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就去他们没去的那些薄弱校,我觉得在那里能产生新的教育理论。
  学习能否快乐?
  高益民:关于学习本身有着非常多的争论,什么特征反映了学习的本质?前段时间,有一位教授发表了一段影响很大的言论,他认为学习和快乐是不可能统一的,那么学习究竟能不能快乐呢?
  顾明远:学习是学生自己的事,愉快也好刻苦也好,都是学生的事,都在学生身上表现出来。30年前,北京的7所学校提出了“愉快教育”,我很赞同。愉快学习不等于不要学习,所谓愉快是得到成功的喜悦,在学习中获得成就感。对学习有了兴趣,能够获得成功,有了成果的喜悦,自然觉得愉快。从另一角度来看,愉快是心理学上所讲的情感,是感情表现;刻苦是有没有毅力,是意志的问题。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有了兴趣,学习就愉快了。学生在网吧里几天几夜不睡觉地打游戏,这苦不苦?但他们却很愉快。同样,如果学生体会到了学习的愉快,当然会刻苦学习,从这一层面而言,愉快学习和刻苦学习没有矛盾。
  佐藤学:我在中国很多学校,都看到墙上挂着“学会学习”。这里包含了两层意思,首先,学习是不容易的,但同时学习的海洋里有很多宝藏,无论多么痛苦都要坚持。
  我发现,很多思想家都喜欢用旅行来比喻学习,为什么?学习是一种旅行,是从已知世界到未知世界的旅行;学习是一种相遇,是与他人的相遇,也是跟未知的自己的相遇;学习是一种对话,是自己跟新世界的对话。这些观念代表了我对学习的基本理解。
  学习最需要什么呢?任何学习都需要谦虚,对任何事物都要虚心。因此在学习的过程中,特别需要相互倾听,只有相互倾听了才能共同行动。
  高益民:为什么这个时代要特别强调合作学习、自主学习、探究式学习?
  佐藤学:我说,一个人的学习不叫学习,教师必须改变在教学中扮演的角色。大家看繁体的 “學”字,上面的“爻”字形在表达文化的传承,下面的像学习的同伴,两边像教师的手。
  顾明远:学习需要一定的环境和氛围,个体的学习很难有成果,学习需要相互启发和讨论,这样才能真正学到知识。同时,在集体学习中,参与者还能够学到谦虚的精神、合作的精神,这是处于后工业时代和互联网时代的今天所必需的精神特质。然而,在教学实践当中,对于探究式学习、合作学习,也存在着一些误用,因而使好的学习方式并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比如,我看到一些课堂上的小组讨论,总是固定的几个孩子很积极,而有一两个孩子非常沉默,甚至一句话都不说。
  对于探究,我认为思索和查找资料是非常重要的过程,学习并非练习,《论语》说“学而时习之”,对其应有两种解释:一是学习之后的复习;二是在适当的时候复习才有效果。而“习”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共同学习和复习。
  高益民:学习过程中,学生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在探究式学习中这种差异可能会被扩大,从技术上应如何来解决这一问题呢?低年级的学生,又如何让他们来探究呢?
  佐藤学:在回答高老师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谈谈对顾先生刚谈到问题的理解。刚刚顾先生对“学而时习之”的解释,我很有同感,当今时代确实更需要合作,因此小组学习的方式也非常受欢迎。中国10年前兴起过一次小组学习的浪潮,然而并没有成功。现在小组学习又第二次在中国流行起来。我认为小组学习的人数在3 ~ 4人比较合适,并且不能确定小组长,要让每个人都成为学习的主人公,要让那些表达欲望特别强的学生也学会倾听他人的意见。我在中国的学校中看到,中国的小孩子是非常善于合作学习的,也很善于探究。正如顾先生所说,一定要让学生在共同的探究中学习,这样才能体会学习的快乐。
  下面我来回答高老师的问题,对低年级的学生应如何开展探究式学习,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我考察了32个国家,可以这样说,全世界范围内,一年级的合作学习都是失败的。低年级学生的学习最好采用“集体学习”或“两两结对学习”的方式。集体学习中应特别注意桌椅的摆放,要为学生营造能够全身心融入的氛围,就像日本的露天“泡汤”那样围坐在一起 ,让学生沉浸其中,学会安静和倾听。
  顾明远:我非常同意佐藤学先生的观点,小组学习可以很好地开发学生的想象力和能力,孩子的能力往往被成年人低估了,给他们表达的机会,我们就会发现孩子其实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比如,曾有孩子比喻树木秋天的落叶就像人们剃头时散落的头发,这样的想象力是成年人无法企及的。合作学习的开展,并不需要很多人,教育的小班化,是现代教育的重要特点,小规模集体合作学习,在低年级是可以进行的。
  学校应如何改变?
  高益民:为促进真正学习的达成,学校应在教学研究、学校文化等方面做出哪些改变?
  顾明远: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大家先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学习是怎么发生的?要想得到答案,教师就不能仅仅关心学生在课堂上的学习,更重要的是关心学生课外的生活。学生的学习是凭借兴趣而发生的,中国学校急需改变的就是学生“被学习”“被教育”的状态,改变了这种状态学习就发生了。
  佐藤学:正如一个人的学习不能称其为学习,教师的成长也不可能脱离集体而通过个体来完成,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的成长是孤立的,我很高兴看到中国学校在创造可以帮助教师成长的“同僚性”,这归因于中国的固有文化,我更希望每位教师都可以抱有开放的心态,在集体中学习技巧、研究孩子,把孩子的学习当成教研的中心。
  高益民:补充一点我自己的看法,日本的“课堂教学研究”与其他国家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的研究是有连续性的,长时间研究同一个课。研究的内容也不是这节课老师是怎么教的,而是观察孩子在课堂上的表现,学生的学习姿态是怎样的,采用了什么方式学习。因此,日本的课堂研究不是创造一节好课,而是促进对学习规律的认识。正如两位老师都谈到的,不把学习放在中心,不把学生放在中心,学校、教师和教研就很难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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