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化农民运动领袖邹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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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湖南省新化县水车镇的紫鹊界山麓的锡溪农民运动纪念地龙藻园里,一座高高耸立的纪念碑,犹如一把利剑刺入苍穹。纪念碑配上“邹序龙、邹新藻烈士浩气千秋”12个鎏红的大字,使整个陵园显得崇高、庄严、雄伟。这座纪念碑是为新化农民运动领袖邹序龙和他的亲密战友、湘中地下党领导人邹新藻而修建的。人们怀着虔诚的心来到这个先烈们安息的地方,深深地鞠躬,献上一束束鲜花,缅怀这些80年前为救国救民而英勇献身的英雄。
  
   “我们不应坐视数万万贫苦无告的平民,坐于盲目地狱而不救”
  
  邹序龙,字仁让,1905年1月8日出生在新化锡溪。由于父亲过早离世,邹序龙靠善良俭朴的母亲和勤劳的哥哥邹序寅抚育成人。贫穷的生活磨炼了他坚韧不拔的品德。他从小聪慧,好学上进,性格豪爽。1920年,他考取县城资江高级小学,学业名列榜首,其组织才能也初露头角。1923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湖南第一甲种工业学校。在这里,他如饥似渴地汲取新知识,受到革命思想的熏陶。国家和人民的苦难,特别是1925年上海五卅惨案的发生,使他义愤填膺,愤笔写下了立志救国救民的《感怀》诗:
  驭龙无术悲黄种,
  疾首吞声哭国殇;
  安得春雷千百发,
  振聋启聩挽危亡。
  从此,他在毛泽东、李维汉为首的中共湘区委员会领导下,迅速成长为一名坚定的革命者。6月2日,中共湘区委员会组织省工团联合会、省学联等团体群众2万余人在省教育会坪集会,成立以郭亮、徐特立、毛泽覃、曾三等为首的“青沪惨案湖南雪耻会”,决定全市罢工、罢课、罢市3天。6月5日,中共湘区委员会又组织发动长沙10万市民游行示威,声援青岛惨案、五卅惨案受难同胞。邹序龙是这两次游行示威活动的积极参加者。但是反动派不允许示威声援,省长赵恒惕下令实行戒严,学校提前放假。按照中共湘区委员会的布置,邹序龙与省立第一师范的邹新藻、谭国辅、周廷举、李炬、陈曙华等组织旅省学生社会服务团回到新化,宣传五卅惨案的真相,发动群众,成立“青沪惨案新化雪耻会”,并通电全国。
  7月初,邹序龙与邹新藻回到家乡永靖乡,联络回乡进步学生和青年罗文美、邹光碧、罗培吾、罗爱棠、邹序箕等20余人,在锡溪潮水庵成立永靖学友会,多次秘密研究国民革命的道路和前途问题。这些会员后来都成为新化农民运动和湘中地下党的领导骨干,这是湘中农民运动的先声。
  复学后的12月7日,长沙万余人游行,要求省政府收回日本租用期满的大金码头。邹序龙手执一根铁棍,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头,领呼口号,维持秩序。愤怒的群众强行收回了大金码头,斗争取得了胜利。由于他斗争勇敢,意志坚强,不久,他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游行示威革命斗争中,他与师范生李巧英深深相爱。
  1926年4月,邹序龙被推举为旅省新化学会社会服务部主任。当时,湖南三大工人运动中心之一的世界锑都锡矿山发生了商团封闭锡矿山矿工会、非法逮捕矿工会负责人邹建武等60余人的反革命事件。邹序龙即向学校请假两个星期,奔赴锡矿山调查,与商团头子杨理侬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撰写《报告锡矿山此次风潮的一个来信》刊登在长沙出版的《新化》第二期上。信中驳斥了商团迫害工会负责人的无耻烂言,指出:“邹君所组织之工会,所提出之条件,实在找不出犯罪行为。”然后,他大声疾呼:“我们不应坐视数万万贫苦无告的平民,坐于盲目地狱而不救,而专门为自己造成一个较好的地位,以图自己的享受。”
  
  贫苦农民尊他为“农民老总”、“知心人”、“亲兄弟”
  
  1926年6月初,邹序龙从湖南第一甲种工业学校毕业。根据毛泽东“多派优秀同志到各县农村秘密组织农民协会和国民党组织”的建议,受中共湘区委员会的派遣,邹序龙以省农民部特派员和社会服务部主任的身份,与同期在湖南第一师范毕业的共产党员周廷举、古稻田师范毕业的邹新藻等一起,组织暑期社会服务团回到新化,以平民学校为基地,从事农民运动。他们晚上教学,传授文化知识,宣讲革命道理,白天则去郊区农村,向贫苦农民宣传国民革命。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他们就培训男女平民近200人。
  邹序龙和邹新藻回到家乡后还发动永靖学友会成员深入到贫苦农民中间,进行宣传,先后发展了罗爱棠等20余名秘密农会会员。由于农民觉悟不断提高,骨干力量培养成熟,邹序龙、邹新藻等决定成立农民协会。他们首先在锡溪邹氏家庙成立了锡溪村农民协会,邹新藻的父亲邹式南当选为会长,随后又在文田村、福田村成立了农民协会,紧接着又成立了永靖乡农民协会,邹式南被选为乡农民协会会长。这是湘中地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最早成立的一批基层农民协会。回新化后,邹序龙还和邹新藻、邹式南一起在锡溪创办了迪教女校和水车高级小学。
  其时,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新化特别支部成立,邹序龙任首任书记。9月初,新化县农民协会筹备处正式成立,邹序龙任筹备员。新化县农民纠察总队成立后,邹序龙又兼任总队长。他还亲自去永固乡、亲睦乡、时雍乡、遵路乡等地指导农民运动,使全县的农民运动迅速发展。至1926年底,全县共建立区农会16个,会员61207人。由于长期深入农村,贫苦农民都视他为“知心人”、“亲兄弟”,尊称他为“农民老总”,土豪劣绅则闻名丧胆。在1927年1月举行的新化农民第一次全县代表大会上,他当选为县农民协会执行委员。9名执委分工时,邹序龙主动提出由县农民部长方石波任会长,自己兼任农民纠察总队队长,肩负保卫农民运动的重任。后来,他又被公推为县清逆产委员会主任。
  
  “我一不认亲,二不要钱,我要的是革命”
  
  邹序龙身材魁梧,体魄壮实,胆气豪壮,讲话声如洪钟。他办事公道,不管是宗族堂亲,还是不识之人,一概秉公按章处理。
  永靖团防局文牍邹正岳,是他的堂叔。此人凶残歹毒,鱼肉人民,与团总奉孝培,残杀了20多人,世称“人屠夫”,人皆恨之。邹序龙带头揭发他的罪行。邹正岳请人求情。在求情者面前,邹序龙斩钉截铁地说:“我以天下为己任,我的情面,就像这根铁棍,硬梆梆的,一点也不弯曲。”当他另外两个堂叔带着200块大洋,再次为邹正岳求情时,邹序龙义正词严加以训斥:“我一不认亲,二不要钱,我要的是革命。你们再蛮缠胡说,我把你们通通关起来。”邹序龙亲自带领区农民纠察队员将潜逃的邹正岳缉拿归案,召开3000多人的斗争大会,后由县长李先培为首的特别法庭宣判处决。邹序龙大义灭亲,执法如山的事迹,传遍新化城乡。他带头破除封建迷信,拆毁自家神龛,并和纠察队员一起,把潮水庵堂的菩萨,用草绳倒拖回村里烧掉。一时,邹序龙在人民群众中威望大振。他的许多事迹至今还在人民群众中广为传颂。
  
  “西门岭是杀你叛徒陈尧佐的地方,过了西门岭,才能杀我”
  
  由于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白色恐怖很快笼罩了新化。
  6月6日,农民自卫军第一队队长陈尧佐率部叛变,到处追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在县城的王铭、郭垂芳、袁月斋、罗能忠、胡启隆、张盈丰首先倒在血泊中,周廷举、方石波得信出逃。
  其时,邹序龙正在离县城100多里的永靖区农会指导工作,被迫与邹光碧、邹序华、邹序循等人隐避溆浦对马江舅父贺崇奇家。10月9日,陈尧佐探知邹序龙藏匿的地方,带兵亲往捉拿。邹序龙不愿连累可怜的舅父母,挺身而出制止陈尧佐吊打其舅父母、纵火烧屋。
  陈尧佐将邹序龙五花大绑后,惨无人道地用匕首刺穿他的两手心和两锁骨,用铁丝连穿着。途经老家锡溪德昌兴时,在痛哭失声的亲人面前,邹序龙坚定自若地说:“英雄不怕死,怕死不英雄。你们不要悲伤,革命自有后来人,血是要用血来还的。”陈尧佐怕群众反抗,不准邹序龙讲下去。在经水车、洋溪解往新化县城途中,邹序龙威武不屈,大义凛然,不顾被石灰涂抹的伤口一路滴血,质问反动派:“我革命犯什么罪?打击土豪劣绅犯什么罪?禁烟赌博犯什么法?建校办学有什么不该?”群众见之无不掩面垂泪。
  10月11日,邹序龙被脚镣手拷、戴上“共首邹序龙”的高帽,重兵枪押着前往西门岭。邹序龙虽步履艰难,却昂首挺胸,高呼:“头顶高冠,手拿铁索,前呼后拥,浩浩荡荡,送我终也,再过18年,又是好汉!”他不断地向沿街含泪送行的群众点头微笑示意。快到西门岭时,邹序龙又对押解的士兵说:“我今天满百岁,千人百崽送过我,再过18年又是好汉,看你们怕不怕!”匪徒们准备在西门岭残杀他,邹序龙愤怒地指着叛徒陈尧佐说:“西门岭是杀你陈尧佐的地方,过了西门岭,才能杀我!”在邹序龙“中国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的口号声中,陈尧佐命令刽子手们将邹序龙的双手双脚四肢都钉在板壁上,以所谓“飞蝶压壁”的最残忍的方式将邹序龙杀害,又用大刀砍下他的头颅,悬挂南门城头,不准收尸,不准安葬,邹序龙时年仅22岁。
  其兄长邹序寅和族亲邹镇侯等闻讯赶往新化县城,趁天黑偷取邹序龙的首级和躯体,连夜奔跑了100多里山路,将其安葬在锡溪木形山墓地。
  邹序龙英勇就义前,经由同情他的看守留下了两封遗书。他在遗书中交代:“既死之后,身体切勿用棺椁安葬,可用火焚之为妙!迷信更不要信,免费金钱也。”又说:“报仇事不用着急,将来自有成功之一日也。”
  邹序龙无私无畏、救国救民的英雄壮举将永远激励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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