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灭门案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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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义在被抓的当日下午,对作案的事实和细节就做了详尽的交代,但对警方最想知道的作案动机却一直避而不谈
  杀人狂魔邱兴华在陕西被处决的当天,佛山又出了个杀人狂魔黄文义,只不过邱兴华灭的是庙门,而黄文义灭的是自己的家门。
  
  人伦惨案告破
  
  2006年12月28日7时左右,佛山警方接到群众报案,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绿化水池中发现一具女尸。后经警方查实,死者蔡冬桃,为犯罪嫌疑人黄文义的二姨子。
  
  当日9时左右,佛山警方再接到黄文义岳父报案,在其位于南海区罗村富安花园景安苑B座502房的家中发生一起特大刑事案件,共有5人渗遭杀害,这5人分别是黄文义的妻子蔡秋奕、6岁的儿子黄炜烽、妻妹蔡魄恒(三姨子)、岳母以及药店药剂师。
  佛山警方两案并案调查,“12·28”灭门案震惊全国。
  佛山警方向《瞭望东方周刊》透露,根据调查走访和现场勘查,发现南海罗村富安花园的作案现场房屋门窗完好,室内物品没有被翻乱的迹象,犯罪嫌疑人穿拖鞋作案,应该是熟人作案。
  另据与死者蔡东桃同住的药店员工反映,28日凌晨3时许,犯罪嫌疑人黄文义到禅康药店(黄文义夫妇在佛山的禅城区、南海区分别经营禅康和国康堂两家药店),以岳母“从楼上跌下来,呼吸困难,你快去看看”为由,要求蔡东桃与其前往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探望。此后,黄文义不知去向。
  案发当日中午,专案组即把黄文义作为重点嫌疑对象进行调查、布控。
  佛山警方向《瞭望东方周刊》透露,此后根据刑事技术部门对现场遗留的痕迹物证对比检验形成的证据链,遂锁定黄文义为该起凶杀案的唯一嫌疑人:一是现场作案工具羊角锤上提取的血手印比中黄文义的左手拇指指印,现场遗留的扫把柄处提取的血印比中黄文义的右手掌印。二是现场发现的沾有多名死者血的血衣比中黄文义的DNA。三是案发现场提取的内容写有死者名字的“上诉书”的笔迹比中黄文义的笔迹。
  2006年12月29日上午,佛山警方认定黄文义为该起凶杀案的唯一嫌疑人,悬赏10万元人民币缉拿疑凶黄文义。
  2006年12月30日早上,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
  1月2日上午,佛山警方发布消息:根据群众举报,犯罪嫌疑人黄文义于2007年元旦在广州荔湾东漖某旅馆被警方抓获归案。经刑事技术部门检验,黄文义的足底纹对中了现场赤血足印,黄文义的血样对中现场血衣脱落细胞的DNA。黄文义也交代了去年12月28日连续杀害6名亲属的犯罪事实。
  至此,佛山“12·28”灭门案宣布成功告破。
  
  作案动机悬疑
  
  案子是破了,但佛山警方迟迟没有公布犯罪嫌疑人黄文义的作案动机,这也成为外界所关注的焦点。
  “黄文义在广州被抓的当日下午对作案的事实和细节就做了详尽的交代,但对我们警方最想知道的作案的动机却一直避而不谈。”一位参与此案的警官在1月4日上午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公安部还专门打来电话询问黄文义的作案动机。
  原定于1月3日下午举行的发布会,因为黄文义的作案动机尚未查明,佛山警方在1月2日讨论到晚上11点左右最后决定还是推迟举行。
  推迟到1月5日上午原定于9:30举行的新闻发布会由于“客观原因”直到12:00钟才举行,没有设置媒体提问议程,几分钟匆匆结束。发布的内容主要通报“对举报人奖励”和“案件侦破过程”。
  目前,佛山警方派出了在港澳地区颇有知名度的审讯专家邓文坐镇黄文义一案。
  然而,从黄文义当日晚上的作案手法和现场所遗留的“上诉书”,又显得黄文义的作案极具预谋性。
  据《广州日报》报道,据看过死者尸体的亲属讲述,黄文义作案均是对准6名受害人的眉心,每锤必是切中要害。对其老婆打了两锤,头都打漏了;对于那位药剂师女工打了几锤,结果发现还没死,最后又用菜刀割破她的气管。
  黄文义岳父的亲属还说,在现场遗留的“上诉书”中还显示黄文义准备回家杀害自己的亲二哥。警方得到此信后驱车约四个小时赶到湛江市徐闻县黄文义的老家,找到黄文义的二哥,并将其保护起来。
  据佛山警方介绍,黄文义先在南海罗村富安花园作案之后,穿着黑色风衣骑着摩托车去了禅康药店,谎称岳母病重住院,把二姨子蔡冬桃骗至佛山第一人民医院后才对其下手。
  黄文义岳父因为当晚在快餐店打理生意,其最小的女儿虽然与二女儿同住在禅康药店,可能因为明天还要上学的缘故才躲过一劫。
  黄文义在作案现场遗留了写有死者名字的“上诉书”。据知情警官告诉《瞭望东方周刊》,“上诉书”的内容主要是说有人想谋害他和抢夺他的财产。
  但从黄文义在作案之后的“匆匆出逃”却又显出此案的突发性。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案发之前,黄文义刚办好港澳通行证,还准备在春节全家赴香港过年。
  黄文义穿拖鞋作案,而其妻子蔡秋奕在被害时反而穿着皮鞋。
  南海罗村富安花园的作案现场遗留下了一些钱财,黄文义在出逃时并没带走。
  佛山警方在2006年12月31日发现,黄文义在出逃时并没携带身份证、暂住证、港澳通行证。
  “现在真是审案比破案还难。”佛山市公安局公共关系科科长温淼森面对《瞭望东方周刊》的疑惑也显得很无奈。
  对这种逻辑矛盾的解释也许是在2006年12月27日发生了“特大家庭突发事件”。
  据药店一员工回忆,27日下午14时许,黄文义妻子蔡秋奕开一辆女装摩托车到药店,进店后坐在收银台不说话,好像很不高兴。14:30时许,黄文义开一辆男装摩托车过来,进了办公室坐了一会,与蔡秋奕说了几句话就外出了。18时许,黄文义夫妻在药店里,两人一起在收银台收钱。21时许,蔡秋奕先开女装摩托车离开,22:30时药店关门,黄文义也开摩托车离开。感觉当晚黄文义夫妻应该有矛盾。
  1月5日上午,佛山警方通报,黄文义初步交代,12月28日凌晨在家与妻子发生争执,之后用凶器将妻子、儿子、岳母等5人杀害,是夫妻争吵引发的惨剧。
  
  逃亡路线之谜
  
  黄文义骑摩托车出逃后,警方在发布悬赏通报和通缉令的同时,布下天罗地网,展开对黄文义的追捕。
  据佛山警方介绍,在确定黄文义为本案唯一犯罪嫌疑人之后,专案组连夜印发了8万多份悬赏通报张贴、散发,派出7个抓捕工作组赶赴广州、深圳、湛江等重点地区架网布控;另外,警方还对广州、佛山的全体公安民警共4万多人发布通缉短信。
  为防止黄文义自杀,广东全省的法医对去年12月28日之后的无名尸体进行登记、取提指纹和DAN样本,由佛山警方对每一名无名尸体的指纹和DNA样本进行登记。   专案组共接到来自安徽、广州、湛江、江门、深圳、肇庆、中山等地的举报电话、短信线索数百条。
  2006年12月31日凌晨,在广州白云区金沙洲大桥附近发现黄文义出逃时所驾驶的车牌为粤EU1211红色双排气管嘉陵本田125C摩托车,警方遂把广州作为缉查重点。1月1日下午,警方根据群众举报在广州荔湾东漖地区的某旅馆将黄文义抓获。
  “黄文义在出逃期间非常恐慌,一直在公园、街边流浪,因此他在落网时显得非常疲惫,眼睛红肿。”佛山市公安局公共关系科副科长温扬勤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外界现在对黄文义的出逃路线也是一个关注重点,但黄文义对此却不愿谈。”
  温扬勤说,目前警方所掌握的黄文义出逃地点也只有广州白云金沙洲地区、罗冲围地区、荔湾芳村东激地区,均在佛山周边,至于他出逃的详细路线,还有待进一步审讯才能确定。
  
  精神异常?
  
  虎毒不食子,黄文义连自己6岁的儿子也不放过。
  按正常人的逻辑,出逃肯定选择人烟稀少的大山,然而黄文义偏偏选择刚刚“禁摩”的广州。一个外地摩托车在刚刚“禁摩”的广州显然会成为刺眼的目标、警方盘查的重点。
  黄文义有太多的行为,正常人难以理解。那么,黄文义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他的精神有无异常?这些都成为外界关注的目标,甚至有佛山的网友已经预言“黄文义一案将会体现中国法制的进步”。
  据《广州日报》报道,黄文义与岳父家是同乡,都是广东徐闻县人,黄文义原先靠卖水果为生,后在岳父扶持下才开始经营药店发家。
  在黄文义的家乡徐闻县龙塘镇龙来村村民看来,黄文义是个很开朗的人,平时每逢节日回到村里不管碰到老人小孩,他夫妻俩都会热情打招呼,从未与村里人或家人发生过争吵。他还乐于助人,村里人有困难找他时,他总是热心相助。
  然而,在黄文义的岳父看来,黄文义却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蔡秋奕当初嫁给黄文义时,曾经有亲戚表示过反对,说黄文义太内向,又不大喜欢说话。
  据《广州日报》报道,按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人士分析,黄文义相当于是上门女婿,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被别人瞧不起,他的心理承受力要比正常人强许多倍才行:第一,黄文义结婚前家境不是很好,至今其母还在农村老家,他想让家人过得好一些,给母亲寄过钱物等,老婆蔡秋奕不理解。第二,黄文义家里每年都给自己的收入设定目标,但是有时会没有实现,老婆蔡秋奕将原因归咎到黄文义身上,黄文义承受的压力太大。第三,黄文义有自己的朋友圈子,金钱上往来肯定有一些,但是蔡秋奕不会理解这些,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憋屈。第四,黄文义有一个二哥,曾因水果生意被抓起来,作为弟弟黄文义出面、出钱解决该事,老婆蔡秋奕也不能理解这些。
  “目前,黄文义比较疲惫,精神比较恍惚。现在警方只有先让他休息,恢复精神状态。”温扬勤告诉《瞭望东方周刊》,所以目前警方的审讯进展并不顺利。
  “但参与办案的民警说,黄文义的精神不会有什么问题,目前的状态是他在出逃期间的惊恐和疲惫所致。”温淼森告诉《瞭望东方周刊》,黄文义除了对作案动机和出逃路线避不愿讲之外,对作案细节等其他问题交代还算比较清楚。
  “我们对黄文义的一些行为也感到匪夷所思。”参与办案的一位警官告诉《瞭望东方周刊》,但我们不能主观上就认定他精神异常。
  事发前黄文义在精神上出现过问题。一个月前,其妻蔡秋奕发现黄文义精神出现异样,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但家人并没在意,也没有对其进行精神方面的治疗。目前,黄文义双方家属均表示将要求警方对黄文义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
  温淼森说,目前还没有精神科医生介入此案,至于是否需要“精神病司法鉴定”,何时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这由司法程序决定。
  “对于‘12·28’灭门案的其中5个死者来说,自己的老公杀自己,自己的女婿杀自己,自己的父亲杀自己,自己的姐夫杀自己,这属于治安问题吗?”在佛山本地的一个网络论坛上,一位网友如此感叹。
  “原以为邱兴华离我们很远,没想到‘邱兴华’就在我们身边。”佛山的一位市民心有余悸地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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