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的事,交给一本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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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家庭,选择一本书。
  选择健康,选择起点,选择朋友,选择一本书。
  你选择你的未来,旅途,仕途,前途,宏图。
  我干嘛?我选择一本书。
  理由呢?没有理由。
  
  当我将那个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偶人绿山墙的安妮,小心地立在书架上,看着Muju出品的茶具在她的左边,画有葡萄藤的木质水果茶盒在她的右边,一时间仿佛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苹果园和草地的芳香气息”(《绿山墙的安妮》)。想到当初偶然发现安妮时的那股欣喜若狂,就心思痒痒的,忍不住想写点儿什么。
  许久以来,想为玩偶动一下懒惰的笔的念头,已无数次浪奔浪涌在心头,西班牙诗人希梅内斯,不是为自己心爱的小毛驴普拉带洛创作了一百多首诗吗?捷克作家卡罗尔·恰佩克,也为自己宠爱的猫和狗画了无数幅可爱的小图,写下了无数篇生动的随笔,我也该为心爱之物做点儿什么。不过,大作家们仅用才华的边角便将宝贝们写成传世之作,比量一下自己,实在是学疏才浅,学浅才疏,还是搁下笔,做一个专心的阅读者吧。
  这么想着,就决定将玩偶的事,交给一本书,读一读别人与玩偶结缘的故事,将那份心思拷贝下来,就是自己的心绪。
  每个女孩都是从一个与玩偶相处的故事中,开始长大的吧?罗兰·英格斯·怀德的小说《在梅溪边》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妈妈让罗兰把自己最心爱的娃娃给客人的女儿玩,结果那个女孩抱着娃娃说什么也不松手,妈妈让罗兰把娃娃送给她,理由是:“你已经大了,不需要一个布娃娃。”虽然答应了,但罗兰心里却在哭。后来路经那位客人家,罗兰发现她心爱的娃娃,被扔在谷场的泥浆里。
  因为有一段与罗兰异常相似的经历,所以我想自己长大后的迷恋玩偶,可以解释为:为了弥补小时候被迫与心爱娃娃分离的那个心痕。翟永明曾用诗描摹过那种失落:“这玩偶的眼睛/比万物安宁/这玩偶的梦/飘向我的世界/我的梦多么心酸/夜夜梦见你站在床前……”有人说:玩偶是成年人寻找自我映像的一个出口,现在的我,每天与案头、床边、和办公桌上的玩偶深情相对,即使朋友很少也不觉得孤单。“……我凝望着一样又一样放在角落或者架子上的装饰,心中所想的却是每一个与物品接触过的人。因为有了人的缘故,这些东西才被生命所接纳,它们,就成了我生命中的印记”。(三毛《我的宝贝》)
  在“中国第一本公仔玩偶书”《玩偶私囊》还未上市的时候,我便下订单邮购它,然后盼望着、盼望着,当它终于被送到手中后,我“解决”它的速度几乎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李国庆,《玩偶私囊》的作者,自称“玩具狂人”,在家人低调的支持下,散尽千金换来潮流玩具,因为经年累月“在斗室里组建玩具小宇宙”,所以深谙中国玩具迷处境之苦:资讯匮乏,近于空白,于是小宇宙大爆发,“一定要写一本适合中国玩家阅读的潮流玩具书”,两年之后,堪称“潮流时代最全面的玩偶解读手册”的《玩偶私囊》,终于华丽登场。
  翻看这本书的时候,我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始终觉得“身子似在云端里一般”,更觉得书中之物“耀眼争光,使人头晕目眩”:马铃薯头玩偶原来是James Jarvis设计的;安吉丽娜·朱丽的养子最喜欢的BAPE原来就是这款猿人品牌;村上隆的美少女Miss ko2玩偶原型,曾在纽约克里斯蒂拍卖会上居然要56万美元;而岳敏君设计的一款BE@RBRICK熊,竟然能拍出120万元人民币的天价……
  一边感叹着,一边想起自己的玩偶,与书中的一比,一个是糟糠之妻,一个是梦中情人,有天地之分,云泥之别。李老师的玩偶,是“艺术家玩偶”,由艺术家设计,限量发售,价格昂贵,买的人既有品位又有钱,它们为这些金领们的日常身份之外“提供另一种艺术的解释”,因为是收藏品,为了升值考虑,李老师再三叮嘱:“坚决不能买盗版玩具!”这真令我汗颜,要知道全世界玩家们为之踏破球鞋的BE@RBRICK熊,我也有很多——当然都是盗版的,价格便宜,工艺粗糙,不过当它们一字排开在我的书架上,也不乏布衣勇士的凛凛正气。知道我喜欢这种BE@RBRICK熊,朋友们看到总要替我买几只,当然也都是盗版的,但在我眼里,它们与正版货一样珍贵,因为情谊,一货难求。
  从《玩偶私囊》中得知,台湾艺人黄子佼也是一位玩具达人,书中有几张他与所收藏玩偶的合影,真壮观!挂满了整整的一面墙,不过我有一丝纳罕:包装怎么都不拆开?裹得那么严实,怎么与心爱的玩偶亲热?虽然知道黄子佼的玩偶都价格不菲,从收藏角度看,宜近观而不宜亵玩,但在我这个不潮流人士看来,如果收藏玩偶,仅是为了升值,那与把小猪仔养大了去卖个好价钱,有什么区别?玩偶,是要与它玩的。
  儿子有一个大猩猩布偶,他从自己名字中选一个字给它起名叫阿润。他每天同它一起玩的时候,就像一个充满友爱的兄长,他还天马行空地为它编故事:街头版阿润、越狱版阿润、相扑版阿润、空中危机版阿润……我用摄像机将这些小故事拍下来,阿润在儿子的手下变化出十分幽默、百份表情、千种姿态、万般风情,真是妙不可言。“爱物如爱人,美味关系”,欧阳应霁如是说。
  当年,托德·海因斯的那部屡屡拿奖的短片《超级明星》,不就是用两个芭比娃娃来讲述卡彭特兄妹的故事吗?所以,通过爱玩偶,不仅能学会爱人,还会找到打开充满异想的神奇世界的钥匙。
  玩偶的事,先交给一本书,然后留几页空白,自己完成。
  (编辑·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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