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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即是”这一命题,在阳明学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尽管阳明本人事实上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到目前为止的学术研究,对此的讨论都不够充分,本文以此作为论述课题,研究的范围则跨越了阳明本人而延伸到王学左派的几位主要人物,力图通过对“良知”本身的讨论,进行理论上的分析以及推导,来挖掘“当下即是”的根源含义。本文一共分五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大致的介绍,并对于下文的总体论述思路作出预先的规定。第二部分讨论良知本体层面的规定性,指出“即是”的根源含义具有强烈的动词意味:使良知自身当下呈现出来,并由此与“当下具足”、“当下承当”等说法区分开来,“当下具足”作为本体论规定,可以说是“当下即是”的工夫论得以成立的必要条件之一。而“呈现”与“遮蔽”也不可共存,“呈现”也非量化之渐进过程,而是瞬间的由凡入圣的翻转。第三部分重点讨论当下的问题。近代的均质直线时间观与朱子学工夫论下的时间有相近之处,而区别于阳明学。“当下”之概念无疑是以儒家传统的“感应”论为基础,由此也要求“不追过去/不逆将来”,其次分析两种主要的遮蔽,而良知之所以能突破遮蔽,正是因为其最终根源是“天”,但此“顺心而动”所呈现的时刻容易滑过,故可称为“临界点”,若能当下把握此瞬间,便能回返至“天”而达到“逆觉体证”的境界。当然,此工夫极难做到,在现实中若当场有师友之指点,那么也可能使良知自身喷涌而出,可见阳明学强调讲学的重要所在。第四部分是一个余论,即便体证“当下即是”,也不意味着工夫的结束,阳明学强调一念能成圣,但实际上还强调,下一念也可翻转回凡;同时,儒家的现实关怀,也要求他们回到现实世界来,故此工夫可谓永无止境。最后的第五部分是总结,并对于此命题的时代背景以及局限性作了若干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