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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主旨是希望通过展开一幅古典、现代与后现代的时代图卷,来尝试性地分析和批判罗尔斯后期政治自由主义的思想。
罗尔斯后期面临的主要任务是:考查如何使人类在多元时代实现彼此间的良性合作,并在国内社会以及“人民社会”内部保持一种长久和谐、稳定和发展的理想状态。因此在理解罗尔斯的解法之前,就先须对多元问题进行一种历史的解读,要将它放到古典、现代与形成中的后现代状态中去理解。因此,第一步工作就是要将多元现象从古典视境中的灾难意向里解脱出来,指出现代多元问题产生于一种完全不同的社会条件中,它是在新的统一社会基础上出现的表层分裂现象。同时我们又要注意到:尽管现代多元问题不能再以古典灾难观的视角来认识,但并不说明在现代社会中它就是安全的,恰恰相反,正因为现代社会中统一基础的特有性质,它就很可能产生出比古代社会还要可怕的多元间灾难。再者现代多元问题一开始出现时,就具有很强的地域性,当这一问题在全球范围内泛漾开时,也就不可避免地染上地域性因素。所以要考查它在典型地域内发展的来龙去脉,以确定这种地域性可能对多元问题的解法所产生的影响。
在此基础上,罗尔斯提出的解法主要是:以独立的政治世界为平台,以政治世界中人们间达成的政治正义观念为指导,在结合各自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建构出适合各自国内社会要求的正义原则和宪政体系,并在人民社会内部及有限意义上的全球范围中建立起万民法准则,从而形成一种多元时代中的社会新秩序。罗尔斯把这一工作视为对“现实乌托邦”的建设,它是人类在绝非权宜的前提下,将理想理论在现实实践中推进的最大限度。
罗尔斯的理论引发的争论向来很多,对其中大部分直接的追问,罗尔斯在他后续的研究中都给予了直接或间接的回答,虽然不一定能说服对方,但至少能自圆其说。然而另外一些与罗尔斯理论似乎没有直接碰撞,甚至也没有明显关联的理论却构成了对罗尔斯政治自由主义更大的威胁。这些理论以十分后现代的形式表现出来,论题直指罗尔斯所轻视和忽略的部分。它们往往强调多元间不可通约的深刻性,指出时空性差异对解决模式的决定性影响。与罗尔斯多元理论中乐观的基调相反,这些理论认为多元共存只能以一种权宜的方式出现,至于罗尔斯的解法,也只能看作是美国本土性的一种特殊的解法而已,除非世界美国化,不然它们对世界只具有启发意义,而不可以将这种地方经验简单扩大成为一种政治世界中的普适理论。另一些理论则通过关注全球化时代新经济的特殊发展状况,揭示出公共空间正在人民生活中消退、衰败的事实,从而使罗尔斯政治自由主义的理论基础受到严重动摇,甚至有可能将他的“现实乌托邦”变成了真正的乌托邦。虽然这些理论没有直接与罗尔斯的思想发生强力碰撞,但它们却从一个侧面使它置身尴尬的空中楼阁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