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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革命开启了一个新时代,预示着一个全新社会的到来,它要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然而,托克维尔观察到,这个全新的社会却裹挟着它势不可挡的力量在法国惊人地爆发,冲击一切、摧毁一切。这个全新的社会就是“民主的社会”,这种力量就是民主和平等的力量。所以法国大革命造成的“法国困境”,不是一个特殊问题,而是根源于“源发性原则”和“源发性事实”的“民主社会”的普遍性问题。托克维尔矢志探究这个“全新社会”的“本性”(nature)——民主的“自然”。如果说大革命在法国导致的破坏力和困境是这个“全新社会”的表现,那么这个全新的民主社会在美国则更多地体现了它另外的一面——民主的“雅努斯”面孔1!在考察过美国的社会后,托克维尔对其社会和政治结构推崇备至,具有浓郁自由色彩的乡镇自治制度更是使其倾倒。美国社会就像一面镜子,在照射出美国社会民主自由的同时,也折射出了法国社会真正问题所在——自由的缺失,特别是地方自由的缺失。纵观18世纪的权力变动格局,美国逐渐靠近世界权力的中心,而法国则逐渐陷入边缘化的尴尬境地,当旧贵族试图将历史的时钟倒拨回大革命前统治状况的努力和保守派效仿英国在法国建立君主立宪政体的尝试均告失败后,托克维尔终于在大洋彼岸为法国和其它民主国家找到了理想的政治蓝本。本文中,笔者试图通过对法国大革命前后的社会状况以及具有浓郁自由色彩的美国乡镇自治制度的维护因素进行梳理,从中总结出以美国乡镇自治为代表的地方自治如何帮助社会走出民主的困境。本文包括引言、正文、结语和致谢三个部分。在引言中,笔者主要介绍了托克维尔思想的国内外研究状况、理论创新点、写作方法等内容,而正文部分笔者主要通过三个部分予以论证和说明:第一部分,大革命后的法国困境之探析。在这部分中,笔者主要介绍法国大革命前后的社会状况,驳斥了当时法国思想界普遍认为的大革命创造了集权制度的言论,指出大革命前的法国实际上已经是一个丧失了地方自由的集权社会,并且是一个充满特权的、分层的社会。社会分层和特权的存在点燃了人民推翻旧制度、获得平等身份的热情,旧制度的大厦在人民的强大力量和难以遏制的激情下顷刻间灰飞湮灭。然而旧制度的灭亡并没有给法国带来期待中的自由和繁荣,相反大革命将法国从一个集权社会带入了另一个更加集权的社会,各种混乱状况充斥着整个法国社会。第二部分,美国的乡镇自治制度。首先从美国的乡镇自治制度建立入手,分析在乡镇自治建立过程中的两个决定性的因素:商业和宗教。从这两个看似相互矛盾的因素入手,分析殖民地建立时实行乡镇自治制度的必然性,指出这两个因素促使英裔美国人背井离乡来到条件艰苦的新大陆,并且这两个因素在乡镇自治的建立和维护中起到了相互促进和制衡的作用。相对于强大的中央,弱小的乡镇如何保持自己的政治自由?这是一个引起托克维尔深思的问题。除了宗教和商业因素,在美国乡镇自治的建立和维护过程中,英国的自治传统也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美国的许多法律和制度都脱胎于旧大陆的英国,因此从英国的自治传统出发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英裔美国人如此热爱自由和地方自治。同时,在乡镇自治的建立和维护过程中人民主权原则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些因素共同维护了乡镇自治的自由。第三部分,乡镇自由对于民主社会危机的拯救。民主社会带来了身份平等,然而对于身份的特殊热爱会使人走向民主的困境:一方面是原子化的个人对于个人理性的过度崇拜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另一方面,对于物质的过度爱好导致人们对于政治生活的冷漠。这两个民主社会的不和谐因素最终会使社会走向一种民主的专制,从而阻碍社会的发展。乡镇自治的出现一方面促使民众参与政治,训练他们的公共意识,培养他们的政治素质,另一方面也抵御了中央权力对于个人自由的侵害,保证了个人自由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