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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文化定势被当作跨文化交际研究的出发点。然而,事实上文化定势有其不可避免的弊端。首先,文化定势过分夸大了群体之间的差异和群体内部的共性,而忽视群体之间的共性和群体内部的差异。文化定势还会导致民族中心主义,即按照本民族的文化标准去衡量他族文化,并对与自己文化不同的部分做出价值判断。最严重的是,文化定势会引发对他族文化的偏见,甚至是歧视。因此以定势为基础的跨文化交际很容易导致交际失误。
交互社会语言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依据交互社会语言学关于人际交际的观点,任何交际都是人际间的交际。从这个意义上讲,跨文化交际当然也是人际间的交际,而非不同文化之间的交际。人和人可以对话,而文化和文化不可以对话,因为文化和个体不是一回事,文化属于宽泛和超乎个人的范畴。两种文化之间的交际只能通过承载该文化的个体来实现。因此,跨文化交际研究应该以交际个体为出发点,而不是代表群体文化特征的文化定势。交互社会语言学又指出,人际间的交际是通过语篇实现的。因此,以往以定势为依据的跨文化交际就成了跨语篇交际,语篇和语篇系统自然代替了文化和文化系统,语篇系统也就成了本文的核心概念。
在本文中,笔者试图从微观的、较小的文化群体(如职业、公司、性别、代别等)研究入手,来探讨隐藏于文化定势中的语篇差异,以期打破文化定势在跨文化交际中的局限。本文运用了RonScollon的语篇系统分析法,将交际者置于语篇系统之中,把交际者看作是语篇系统的成员,而不是文化定势的承载者。依据Scollon,语篇系统是指整个交际系统,由以下四部分构成的:意识形态(Ideology),即一个团体(group)的历史/社会/意识形态特点;社会化(Socialization),一个团体中的成员是怎样习得他们的成员资格与身份的;语篇形式(FormsofDiscourse),即最常见的交流方式;面子系统(facesystems),即假设中的或优先的人际关系。任何人都同时属于多个语篇系统,具有多重身份。比如,笔者既是老师又是学生,既是母亲又是妻子,既是女性又是“70后”。因此,笔者同时属于以上多种语篇系统。这些语篇系统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交际场合,并且同时对交际者施加影响。交际者交际方式和交际策略的选择实际上是交际者在若干潜在语篇系统中不断进行协商已取得语篇认同的过程。
综上所述,在本文中,笔者运用交互社会语言学的关于人际交际的理论和语篇系统分析法,把交际者置于语篇系统之中,从较小的群体乃至个体出发研究不同文化背景之间的人际交际,以期在一定程度上对文化定势引起的种种误解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