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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事事沾身”的创作者,朱天心的书写始终跟随时代脉动,时时念兹在兹,探寻个人安身立命的所在。朱天心一向积极介入公共话语,其对于“记忆”和“自我认同”的挫折体验,以及从中重新发问的叙事姿势,令人深省。但鲜有评论者指出,朱天心叙事形态的衍变与时代的暗中呼应。 论文的构架以时间脉络为主轴,通过披露文本的交织形式,触摸作家一以贯之的对于生存“内在进展”的时代质疑。立意从叙事学角度,但并非拘泥于叙事学模式研究,而是立足文本,避免机械,借鉴叙事学、社会学、心理学、女性主义叙事学等相关理论,探究叙述与当下之互动关系的时代课题,章节安排如下: 第一章“青春叙事——跨性别的尝试”,童年时期的眷村经验,使朱天心得成一套独特的生活方式、思考模式与价值理念,而胡兰成的中国礼乐文明的点拨,对于她文化认知的养成产生了深远影响。“三三时期”对人世的温情理想、与“现世的恋爱”,书写成长不仅是个人主观心灵的生长与撕裂的记录,也成为时代喧嚣的个人映射。此章阐释朱天心如何以强悍的男性叙述为安放其青春英雄主义的容器,第一人称回忆性的叙述视角具有内聚焦的倾向性,“叙述自我”开始自觉地为时代代言的使命; 第二章“族群声音——认同的焦虑”,即使离开眷村,挥之不去的依然是想象中的“故国之思”。然而,随着政治经济的急剧变化,眷村族群记忆已经无法躲避凋零的运命,凝望共同的家园,朱天心不无焦虑地召唤飘散各地的眷村子弟们。此章探讨作者继续融入宏大叙事的历史视野的尝试,不仅触及“眷村族群”,还涉猎到各种“畸零群落”的联盟。集体型叙述声音模式为边缘地位的族群寻求表达途径,然此却为永无归期的寻求身份“认同”之路; 第三章“都市漫步——后现代的碎片”,当是时,台湾的本土化愈演愈盛,原本掌握台湾文化资本特权的外省人地位岌岌可危,去中心、多元化已成为大势所趋。在小说《古都》里,第二人称叙述者,同时也是受到同情与质问的受述者,以漫游者的身份踟蹰在中原文化、殖民文化、外来文化的迷茫与边缘中。各种力量的互相质疑,拉扯出文中的叙述张力,也透露出朱天心在个人─族群─家/国身份认同上的内在彷徨。论述作者以第二人称的不可靠叙述,隐喻无根感的现代社会,而对于空间及视觉印象的强调造成碎片式叙事的观感,叙述者与人物的间离,映射的是身为异乡人无所适从的精神漫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