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张炜小说中的乌托邦想象为研究对象,主要聚焦于其小说中乌托邦想象的复杂变化。文章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张炜小说中乌托邦想象的不同形态。纵观张炜小说的创作轨迹,我们可以将其小说中的乌托邦想象分为这样四种形态:芦青河的健康乡土、葡萄园的田园美梦、野地的大地乌托邦以及高原中对生命终极乐土的追寻。“芦青河”是张炜小说中的重要文学地标,他曾用自己的全部热情来写那条河流所培育出来的肥沃土壤与质朴人性。然而,这条“童年的河”终会变成“成年的河”。从《古船》中的“道德乌托邦”以及《九月寓言》《柏慧》等作品中的“大地乌托邦”,到《你在高原》中对于“高原”的跋涉追寻,张炜小说中的乌托邦想象在一步步发生着变化。第二部分是张炜小说中的道德乌托邦想象与大地乌托邦想象。张炜出生在胶东半岛,山东既是儒家文化的重要发源地,又是道家文化的重要源头,多重文化的熏陶影响让他的乌托邦想象呈现出多样性的特征。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中都有着对于未来理想社会的想象,儒家的“大同社会”与道家的“小国寡民”皆是中国传统社会中比较典型的乌托邦构想。深受两种文化影响的张炜,在其乌托邦想象中自然也呈现出了相应的思想倾向。第三部分是张炜小说中“乡土”与“城市”的博弈。乌托邦形象从诞生开始就与城市形象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张炜对于城市与农村文明的处理也十分复杂。张炜的大地乌托邦想象让他在作品中表现出亲近乡土农村,疏远城市的特征。从《芦青河告诉我》到《寻找鱼王》,农村一直以来都是张炜笔下的主角。在“芦青河时期”,城市仅仅作为一个补充和配角出现在小说中,而随着“城市文明”的发展,城市滋生出来的一系列问题都让人们对于城市的幻想破灭。城乡矛盾的日益激化,城市的发展、道德的堕落都使张炜的乌托邦想象产生了新的批评指向。从批评陈腐的农村社会到批判堕落的城市社会,张炜小说中的乌托邦世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